談書墨側(cè)了身去,不再看她。
他說“趙水光,我也有我的傲氣。”短短的幾秒,仿佛過了百年,他說“我放你走?!?
聲音決絕且堅定,是的,他談書墨何必活到這種地步,一路從高中追到這里,如果她想走,無論他追到哪都是沒用的。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如果他想在國外何必從英國回來,他的根在這里,既然決定回來就沒想過離開。愛情固然美好,但幾時他談書墨需要卑微到如此。從一開始她不愿透露兩人的關系,到現(xiàn)在她的隱瞞,她的堅持。他真的心寒。
他談書墨就算在一輩子只此一人孤獨終老,也不會在愛情上做個乞丐,這是他的骨氣。
那一日,夕陽西下,在充滿回憶的房間里,陽光散了一室的心碎。
希妙是察覺到趙水光的不對勁的,把這小妮子拉出來,說是喝茶散心,還在奇怪她哪有那么多閑工夫,聽來,原來出了這么件大事。
以希妙的個性,趙水光瞞了這么件大事,肯定是要罵她的狗血噴頭的,但看看她這么精神恍惚的樣子,她也沒那意思。
她也知道趙水光就是那種很穩(wěn)的人,要事情十有八九有了把握才說,氣歸氣,當做朋友的不是計較這的時候。
希妙問“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趙水光吐了吸管,說“不知道,我不想出去了!”
希妙說“不出去好啊,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哪像咱這來得舒心!沒事,姐姐還陪你喝喝小茶的!”
趙水光勉強地笑了笑。希妙看著被趙水光耷下的頭頂,嘆了幾口氣。
作為希妙這樣成天跟著一幫子文藝青年坑蒙拐騙的,都覺得談書墨這樣的男人太高桿了。都說男人溫柔是致命的,一個男人柔情似水固然打動人心,但女人往往不是被肯為你低聲下氣的男人感動。
談書墨在最后關頭還能保有男人的尊嚴,這樣的男人才是一種毒,深入骨髓。
面試的成績下來,趙水光以錄取名額的最后一位被收了,緊接著就是為其八個月的培訓,還有雅思考試,梅爾森大學的教授最后會親自來審核,再次挑選。
明明就那么大的學校,兩個人卻像不再可能遇見一樣,好幾次她看見他在一群教授領導中的挺拔背影,好幾次她在穿過學校后門的小街時看到熟悉的車尾,心突然就麻麻地跳起來。
他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她比誰都要清楚。只是,親愛的,當我在努力尋找你的身影,觸摸你的氣息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曾回頭看過我呢?
趙水光把交流的事告訴了宿舍的三人,大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許瑩說了句“小光,你這連地都掃不干凈的人,出國能怎么辦??!那俗話怎么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大家被這話,逗得噗哧一下笑出來,每次宿舍打掃衛(wèi)生,趙水光同志掃的地都不合格,要被宿管阿姨扣分,最后許瑩干脆讓她全年管倒垃圾算了。
趙水光躺在上鋪,腳翹在墻上,窗邊的一塊墻貼滿了她的帥哥們,真實的,有仔仔,她其實喜歡的是沉默的花澤類,吳彥祖,她喜歡的歐海文??ㄍǖ挠校浑p冷眉的流川楓。
趙水光突然就覺得這樣的時刻,兩年突然就這樣流逝掉了。
友誼,學業(yè),愛情,突然到了人生的拐角,誰來教她如何取舍。
她把頭磕在床沿的鐵桿上,迷蒙地想起,那人不經(jīng)意抬起的金色袖口,上挑的好看眉眼,她撫摸過的臉部線條,帶笑的眸光,筆直的手指。
她愛過的那個男人有世上最柔軟的唇。
學校的廣播開始響起,主持人是她們這屆的,聲音到了廣播里有點陌生,誰為誰點的歌,慢慢的響起,周華健的忘憂草,很老的歌,她以前聽過,此刻卻是正中下懷的感動。
他唱過“朋友一生一起走”
他唱過“最近比較煩”
他輕輕地唱“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份”,“來來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識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趙水光突然覺得滿心的酸楚要壓得喘不過氣來,眼睛里熱熱的東西慢慢順著眼角滾到枕頭上,干干的兩道線。
她摸著床頭的毛巾,蓋住滾熱的雙眼。
那兩年的光陰,是我一生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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