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臣莫名心一動,動了惻隱之情,迅速俯身撿拾起一塊石頭,狠狠地朝著黑狼擲砸過去。
嗷
黑狼反應(yīng)極是靈敏,側(cè)身避開。不過受此一阻,它也不敢貿(mào)然追上來了,站立著,喉嚨里發(fā)出陣陣的悶吼聲,死死地盯著擋路的陳劍臣,非常兇狠。
陳劍臣被這頭畜生盯得有些心里發(fā)毛,他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果硬要和黑狼肉搏的話,肯定沒有好下場。而他的那頭小毛驢被黑狼一吼,早嚇得魂飛魄散,脫韁逃跑了。
武器,趕緊找武器
想到這,陳劍臣急忙東張西望,想從地上尋覓到棍棒之類,可除了看見滿地的落葉外一無所獲,慌亂間連第二塊可以擲扔的足夠分量的石頭都找不著了。
悲催
他暗暗叫苦,忽地像想起了什么,往身后背負著的書筪里一掏,摸出一個筆盒來。
筆盒不過一尺長,用普通的木料制成,頗為粗糙,看上去倒像根短小的木棍。不過筆盒里裝納的那支毛筆可不是尋常貨色,乃是伴隨著現(xiàn)代大學(xué)生之魂穿越而來的地球產(chǎn)品,歷經(jīng)時空考驗,獨一無二。
事實上他正是在博物館無意中接觸到這支名曰“辟邪”的古董毛筆后,才發(fā)生離奇的穿越事件的。此筆據(jù)說是“捉鬼天師”鐘馗所用之物,頗具來歷,甚有神話色彩。當(dāng)然,沒人知道是真是假。
當(dāng)穿越成為既定事實,陳劍臣還曾多次找時間對這支辟邪筆翻來覆去地做過種種研究,看其到底有什么玄虛奧妙,可最終一無所獲,什么發(fā)現(xiàn)都沒有,唯有悻悻作罷。就弄了個筆盒裝起來,放在書筪中,帶在身邊。
如今兇狼在前,手無寸鐵,倉促之下,陳劍臣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拿出這個筆盒來當(dāng)武器用,至于管用不管用,根本無法細想。
嗷
黑狼忽地發(fā)出一聲怒吼,開始邁步進逼。
陳劍臣大力吞一口口水,步步后退著,正在考慮是否要一邊逃跑一邊扯開喉嚨呼救的時候,幾聲狗叫救命般從另一側(cè)傳來。
狗叫聲起,黑狼嗚然地現(xiàn)出不安的神情,碩大的狼頭左顧右盼著,最后終于下了決心,再惡狠狠瞪了陳劍臣一眼,撒開四腿鉆回叢林中,跑了。
不用多久,左側(cè)的林間便跑出兩條靈敏的獵犬,獵犬后跟著一個老獵戶,年過花甲,留著一叢山羊胡子,他腰挎短刀,背挽獵弓,肩膀之上,搭兩根結(jié)實的繩子。繩子上綁著兔子、獐子等獵物。
陳劍臣暗呼“走運”,此時發(fā)現(xiàn)那頭小白狐也不知什么時候溜掉了,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張大伯,今天好收成呀。”
他認識那老獵戶,叫張老三,乃是他的一位鄰居。
“哎呀,原來是陳相公,老兒失禮了,你是來游山的吧。”
在天統(tǒng)王朝,秀才雖然僅屬于士大夫的基層人員,但畢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享有一定的尊榮,身份地位比起普通平民百姓,那是高出一截。而陳劍臣天資聰明,參加童生考試時三試第一,早已聲名在外,前途不可限量,面對他,張老三自然不敢怠慢。
“是的,不過剛才這林子里突然跑出一匹狼來,可嚇得我不輕?!?
陳劍臣沒有提及白狐的事情,卻對那匹狼有些忌恨,現(xiàn)在正好說出來,讓張老三去捕獵。
張老三雙眼一亮,嘴里叮囑道:“張相公,你游山的話應(yīng)該在前山,后山這邊頗多野獸,你單獨一個人恐怕會有危險。”
“多謝大伯提醒,我這就出去?!?
陳劍臣可不是什么二愣子,這時候哪里還有游山玩水的興致回家吃飯才是王道。
那邊張老三已經(jīng)吆喝著獵犬,聞著氣息跟蹤,往叢林深處追了過去。他的兩頭獵犬,經(jīng)驗豐富,只要地面上有蛛絲馬跡,都能給嗅出來。于是一路吠叫著,漸漸遠去。
陳劍臣無心去想鄰居的捕獵順不順利,掉頭準備下山,可他才走出幾步,背后“啾啾”聲響,回頭一看,可不正是那頭小白狐嗎
只見它人立而起,對著陳劍臣,先是兩個前肢舉高,合攏在一塊,像人作揖施禮一般,在向陳劍臣恭恭敬敬地躬身;躬完身,進而整副身子俯落下來,屈膝跪拜,乖巧的小腦袋,恭恭敬敬地磕在地面,砰然有聲。
一邊拜,一邊啾啾叫著,好像在說著感謝的話語。
見狀,陳劍臣大吃一驚,呆若木雞,只感到口干舌燥,瞬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小白狐磕完頭,爬起來開始朝著另一個方向一瘸一瘸地離去,不過及至十余步開外,它忽又停住,轉(zhuǎn)身,面向陳劍臣再一次重復(fù)進行著剛才的作揖磕頭動作。
如是一共三次,殷殷然,肅肅然,一本正經(jīng),看得陳劍臣都發(fā)生了錯覺,覺得它不是一匹小狐貍,而是一個感恩戴德的小女孩子似的。最后它嬌小的身影被叢林所掩蓋,慢慢消失掉,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狐貍精”
半餉之后,陳劍臣才反應(yīng)過來,聽見四周山風(fēng)吹動,沙沙聲響,不禁覺得脊背一陣發(fā)涼,此地不宜久留,該念頭飛快掠過,他三腳并作兩腳,沿著羊腸小道,飛一般跑下山去,要趕緊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