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作響, 雙修纏綿。
苦厄知道, 自己早已被這條蛇迷了心智。
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這條蛇,就已經(jīng)爬進了他心里。
他被她,全然蠱惑。
當白蓮推門進來, 看到那一室狼藉之時, 整朵花都震驚了。
她那高冷如雪山之巔的師兄,居然跟一條蛇睡在一起。
床榻上,女子人面蛇身, 長長的尾巴纏繞在苦厄身上, 卷著被褥,兀自睡得酣沉。
苦厄睜著一雙眼,慢吞吞的轉頭,看向白蓮。
他的胳膊還墊在女人的腦袋下面。
“啪嗒”一聲,白蓮手里的早膳掉在了地上, 她轉身,瘋了似得跑。
蘇白月迷糊蘇醒,她睜開那雙紅通通的惺忪睡眼,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苦厄, 當即就瞪圓了一雙眼, 直直盯著人半響,然后才想起來她昨天到底跟這個和尚做了什么。
苦厄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看向她的視線中卻隱藏著一些蘇白月看不懂的情緒。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聲音細細的帶著沙啞, “和尚……”
“嗯。”
苦厄應一聲,臉上再沒有昨天所表現(xiàn)出來的憤怒,有的只是那看不清的深邃含義。
蘇白月穩(wěn)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猛地翻身將苦厄給壓在了身下。
男人身上沒有穿衣服。
白皙的肌膚上還殘留著被蘇白月抓出來的痕跡。配上那一臉嚴肅的和尚相,呈現(xiàn)出了極端詭異的曖昧感。
“和尚。”女子舔唇,半垂眉眼,纖細眼睫輕顫,將視線落在他心口,然后慢吞吞地扶趴在了他身上。
苦厄閉著眼睛,身上蓋著被褥。
他的臉上是女子糾結的長發(fā),細細密密的帶著甜膩的淡香,幾乎遮蓋住他的視線。
“和尚,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嬌嬌軟軟的一句話,讓苦厄回想起了初次相見時,朱顏那副妖嬈魅惑的樣子。
但最令苦厄覺得心動的,還是那雙眸子。
出塵的漂亮干凈。
明明只是一只妖,還是一只如此魅惑世間,禍國殃民的妖怪,卻偏偏生了一雙這么好看的眼睛。
讓苦厄只看了一眼,便已沉醉其中。
“和尚,你為我破了色戒呢?!奔m纏的蛇尾緊緊地圈住苦厄的小腿,女子單臂圈著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趴在他心口,慢吞吞地摩挲。
苦厄沒有說話,他抬起手,抓住了擱置在枕邊的佛串。
女子嬌笑一聲,反握住他的手,壓在掌心,“和尚,你可做不成佛了。這世上哪里有佛與你一般,會和我這種妖精在一起的?!?
“心中有佛即可,我自會回門與師傅認罪?!?
女子霍然起身,怒目而視,“和尚,你居然還要回去?!?
苦厄也跟著坐起來,他撥開臉上沾著的黑發(fā),露出那雙平和的眸子。
蘇白月還記得,這雙眸子在昨夜里藏著怎樣的深層暗欲。幾乎要將她燒毀在里面。
“自然是要回去的。”
苦厄起身,穿戴衣物。
蘇白月看著他后背上被自己抓出來的痕跡,猛地甩出蛇尾,朝他狠狠砸了過去。
苦厄避也不避,就任由她如此。
蛇尾的沖擊力極大,撞得苦厄吐了血。
蘇白月看得心里一驚。她暗自咽了咽口水,雖然心虛,但努力保持一副高冷厭世的姿態(tài)道:“臭和尚,滾去吧你?!?
臭和尚滾了,蘇白月蜷縮在被褥里啃著手指頭。
劇情進行到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
挖魔心。
傳言,誰得了上任妖主的魔心,便能一統(tǒng)魔界。
妖魔皆說那顆魔心在朱顏這位魔界公主身上,其實不然,那顆魔心是在苦厄身上。
苦厄生出來便無心,是他的師父用魔心救了他。
現(xiàn)在苦厄的身體里藏著魔心的事,除了他的師父,沒有一個人知道。
至于這位魔界公主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自然是無意識間發(fā)現(xiàn)的。
苦厄雖是和尚,但朱顏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淡淡縈繞著的魔氣。即使很淡。
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朱顏便伺機誘拐苦厄上床。
苦厄當然是不會上的。
所以昨夜的細膩纏綿是蘇白月沒想到的。
因為苦厄根本就不會跟她這個妖女發(fā)生關系,但奇怪的是,這只和尚卻居然被自己撩著撩著就反過來上了她。
即使半路上蘇白月嚷嚷著她后悔了,這只和尚也絲毫沒有手軟。
那股子狠勁,哪里像是個和尚。
……
那邊,苦厄走到院中,躲在不遠處的白蓮急匆匆奔過來,淚流滿面道:“師兄,你怎么,你怎么就……我就知道,那個妖女不能留,不能留……嗚嗚嗚……”
“是我的錯。我會回師門請罪的?!?
“師兄!”白蓮突然拔高了聲音,“你破了戒,泄了元陽,會被逐出師門的!”
苦厄沒有說話,只是垂下了眉眼。
白蓮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師兄,我現(xiàn)在就去幫你把那妖女殺了。”
“白蓮?!笨喽蚧羧晦D身,看向白蓮,眉間微微皺起。
白蓮聲嘶力竭的怒喊,“她是妖,你是佛?!?
苦厄平靜道:“那便不作佛?!?
“轟隆隆”,天際處傳來悶雷。
屋子門口,身披紅紗的女子緩步而出,她的臉上帶著媚笑,如雪的肌膚上殘留著昨夜瘋狂的痕跡。
“妖女!”白蓮陡然拔劍,猛地朝蘇白月沖了過去。
這次,苦厄出手了,
他攔住白蓮,將蘇白月護在身后。
白蓮看著被苦厄握住的長劍,一臉的不可置信。
“師兄,你被這個妖女迷惑了。你醒醒吧!”
“此事,我自有定斷?!笨喽蛩砷_手中的劍。
長劍鋒利,割開了他的掌心,濃稠的鮮血落在地上,跟雨水混雜在一處。
冬日的雨又冷又急。
裹挾著冷風直往人的脖子里頭鉆。
白蓮哭著跑了。
蘇白月單手掛住苦厄的胳膊,笑盈盈道:“和尚,果然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呀,嗯?”
卻不想,苦厄推開了她。
然后一個人走進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