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沈賀搖頭笑道:“爹在外面吃過了,肚子脹著呢,待會喝點湯就行。”
沈默也不戳破,指一指罐里的雞湯道:“天熱,隔夜就壞了。”此時天氣悶熱潮濕,這些鮮嫩食物過夜變質(zhì),只有扔掉的份兒。
“不要急,慢慢吃。”沈賀慈愛的笑道:“多吃才能好得快。”說完又將那碗雞湯倒回罐里,放在爐子上熱起來。
沈默便不再出聲,吃了一條魚,喝了一碗湯,一拍肚子道:“吃漲了。”
“再多吃些。”沈賀又給他盛一碗雞湯道:“快快好起來,別讓爹牽腸掛肚了。”
沈默明顯聽到老頭腹中的咕嚕聲,暗嘆一聲,接過那碗道:“若是再吃,就真的難受了。”其實早上他便發(fā)現(xiàn),給自己盛一碗稠糊糊的粥之后,那砂鍋里僅剩下點清湯寡水。一直挨到現(xiàn)在,老頭肯定餓極了。
“也對,過猶不及嘛。”沈賀這才點點頭,轉而又可惜道:“有雞又有魚,實在太奢侈了。”沈默苦笑一聲道:“明天還不一定有沒有飯轍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暮氣。”沈賀終于不客氣,舀一碗雞湯小口品嘗道:“爹已經(jīng)想好做什么了,明天再給你買只雞回來。”
“做什么呢?”沈默興致勃勃的問道。
“寫字。”沈賀邊喝湯邊道:“我今天注意看了,在城隍廟前面有給人代寫家書、撰寫對聯(lián)、謄寫銘文的,一天下來怎么也有個百十文的進項,這樣一個月最少能賺二兩銀子,再加上每月六斗的廩米,咱爺倆吃喝夠用,緊一緊還能攢下兩個供你念書。”
“為什么不去教書?”沈默奇怪道:“那個收入應該穩(wěn)定些。”
“哎,你當我不想啊?”沈賀嘆口氣道:“我一個秀才出身,縣學府學教不了,蒙學里又才給一月一兩的銀錢,不劃算的很。”按規(guī)矩,他一旦開始從事別業(yè),其廩生資格便自動取消,每月六斗的廩米自然也就停發(fā)了。
在江浙富庶地區(qū),一兩銀子可以買到兩石米,但沈秀才不勞動也可以得到六斗。即是說,他若是當塾師的話,每月才多進賬大米一石四,或者是七錢銀子。若是出去練攤寫字的話,情況就大為改觀了……因為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諸如賣字、算命這種流動性很強的營生,或者從事體力勞動的活計,都被視為解燃眉之急的權宜之策,不會取消廩米。
道理很簡單,因為世人以勞心者為貴,以勞力者為賤,而走街串巷算命;擺攤掛牌賣字之類的營生,雖然也不算體力勞動,但終歸是有辱斯文之舉。但凡有希望,不會有讀書人長久操此賤業(yè)的。
其實還有一項營生,收入高,也算體面,那就是去外地給達官貴人當師爺。
要知道紹興師爺‘飽讀詩書、苛細精干、善治案牘’的名聲可是海內(nèi)皆知。尤其沈賀這樣有著正經(jīng)功名的紹興人,到哪都搶手的很,一年掙個百八十兩銀子,都是混得差的。
但為了沈默的學業(yè),沈賀只能放棄這最佳的選擇,毅然決定上街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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