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在渭城的時候我就知道殿下是殿下了。”
寧缺看著她認(rèn)真解釋道,殿下是殿下,那車?yán)锏谋緦m自然就不是公主,在誘敵方面或許會有些用處的小手段,其實在真正聰明人的眼中只能是些低級障眼法。
李漁微微皺眉,她沒有追問寧缺何時以及為何能夠看穿自己的身份,大概還是先前的戰(zhàn)斗以及隨后的安全感,讓她對少年的能力有些極不錯的判斷。
她忽然冷冷問道:“先前你說一身殺人技都是在軍中所學(xué),可你今年不過十五六歲,當(dāng)年渭城募軍時只怕還是個小孩兒,邊軍又憑什么要收你入營?”
寧缺心想你丫也就是個十六歲的丫頭,還不一樣遠(yuǎn)嫁草原,正準(zhǔn)備隨意唬弄幾句時,桑桑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身旁。
看著靜靜依在身邊的真正的小丫頭,他心情微柔,看著身前飄起的火苗,回憶說道:“殿下應(yīng)該知道桑桑這丫頭是我小時候在路邊揀的,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小,誤打誤撞闖進(jìn)了茫茫岷山,就在快要餓死渴死的時候,我們碰到了一個老獵戶。”
他抬起頭來,看著公主清麗的容顏,說道:“老獵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他救我們兩個也不見得是起了什么好念頭,但總之他教會我打獵,我的箭法就是那時候?qū)W會的,后來……老獵戶死了,我就帶著桑桑在岷山里打獵為生。”
很簡單的講述,公主殿下眼中卻浮現(xiàn)出極生動的幅幅畫面,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背著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在滿是兇獸懸崖密林的茫茫岷山間艱難前行,他的手里提著一把小小的黃楊硬木弓,小女孩兒身后背著一筒簡陋的木箭。
有時候會幾天都射不到獵物,有時候會被豹子追趕的摔落山坡,偶爾射中一只灰兔兩個小孩兒便歡欣雀躍,有時他們遠(yuǎn)遠(yuǎn)看著亮著燈火的山寨卻沉默離開。
在李漁眼中,寧缺的那張臉再也沒有先前那般可惡了,她蹙眉問道:“山里如此兇險,你們?yōu)槭裁床蝗フ夜俑课掖筇茖τ诠鹿训膽撔魬?yīng)該做的極好。”
寧缺低下頭揀起一根焦柴,低聲說道:“活著,其實在人少的地方反而更容易些。”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生存艱辛與血淚,李漁怔怔看著火堆旁的主仆二人,忽然蹙眉問道:“那個老獵戶……怎么死的?”
寧缺抬起頭來,平靜回答道:“我殺的,用刀殺的。”
至于為什么要殺死那名老獵戶,他沒有解釋,不會向這位身份尊貴并不曾體會世界底層最陰暗污穢部分的公主殿下解釋,以后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向任何人解釋,他只是溺愛地揉了揉桑桑的小腦袋,把她攬進(jìn)了懷里。
……
……
(不得不承認(rèn),我還是寫這種章節(jié)會更感覺到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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