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能如愿,那人側(cè)身而過,武功高絕,回頭,一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冷冷的看向他,不帶絲毫的感情。陸可昱呆愣在原地,只看見另外一個刺客手摟著他的腰,兩人跳出圍墻,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陸可昱很想沖上去追問,這一切都是為什么?那個在他身邊的人又是誰?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可是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機會問他,因為他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他去了他們曾經(jīng)見面的老宅,那里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他又去了韓家老宅,還是那個守門的老人,韓宅里面冷清清的,一個人影子都見不到。他去了許多認為韓珺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追問他一句。他很不安,卻又心安。他找不到他,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jīng)安全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已經(jīng)去了別地方隱姓埋名。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的人了。
陸可昱一有時間就喜歡在街上晃蕩,或者在熟悉的酒館喝酒。他在尋找,他在渴望,或許有一天在街上的時候就能看見他,即便不說話,不相認,至少知道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知道他一切安好,他就心安。知道他過的不錯,他就放心。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他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是不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了,是不是當(dāng)年他沒能逃出去。不,不會的,他堅信他一定還活著。得知韓盛過世,陸可昱特地從京城趕到韓家祖籍,就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若是韓珺還活著,他一定會回去看一眼吧。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是陸可昱再次失望而回,他沒有回來,韓家沒有人見過韓珺,在韓家人眼里,韓珺早已是死了多年的人,哪里會回來見韓盛最后一面。
他不相信。他同韓瑋見了面。韓瑋是知道他同韓珺的關(guān)系的。韓瑋也是知道韓珺好活著的。
陸可昱平靜的問他,這些年可曾見過韓珺?
韓瑋搖頭,自從那年出事后,就再也沒見過韓珺。之所以他會認為韓珺還活著,也是他和韓盛兩父子推測出來的。
陸可昱得知這個消息,很失望。他對韓瑋說道:“他真的活著,此事并非是猜測。因為那以后我有在京城見過他?!?
“他在京城?”韓瑋的驚訝并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沒想到當(dāng)年韓珺就在京城?!凹热凰诰┏牵瑸楹尾换丶?。”
陸可昱嘲諷一笑,“他不回去,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們父子那么狠心,將他逼到死路,他還回去做什么?讓你們有機會再害他一次嗎?”
“那時候也是逼不得已。一大家子,上白口人的性命同他一人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我不相信陸大人會不知道取舍。你說我們心狠也好,說我們絕情也好,做就做了,沒什么好辯解的。不過你說的對,他的確沒必要再回韓家,韓家虧欠他,他回來也只能是隱姓埋名。只是不知那些年他在京城是怎么過的,他又怎么會在京城?”這才是韓瑋真正關(guān)心的。
陸可昱冷笑一聲,“他易容,改了身份,即便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認識不出來。那幾年,他在九王府做了一名清客,日子還過的去?!?
韓瑋膽戰(zhàn)心驚,“你說他在九王府,那現(xiàn)在呢?”韓珺這是要害死韓家全族嗎?他這是要干什么?
陸可昱嘲諷一笑,“你放心,他不會連累到你們韓家,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至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京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他,若是知道他的下落,我也不會特地來這里一趟。你父親過世,他說不定會回來。若是看見他,記得同他說一聲,就說我在找他?!?
韓瑋松了口氣,接著搖頭說道:“他不會回來的。他在京城那么多年,都沒有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過,可想而知,他心里面已經(jīng)不將自己當(dāng)做韓家的一份子。其實這樣也好,若是有機會見到他,轉(zhuǎn)告他一聲,我會照顧他的孩子,不會讓他們受了委屈。”
陸可昱對于韓瑋的虛偽厭煩之極,“行了,從今以后我不會再來煩你。韓珺他不回來就算了,若是回來,還請你顧念一點兄弟情義,不要再一次將他逼迫的無路可走。”
“陸大人放心,該怎么做我心里清楚。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兄弟,我不會坐視我兄弟的安危而不顧的?!?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标懣申攀?,最終也沒告訴韓瑋,韓珺極有可能就是刺殺乾德帝的刺客。若是韓瑋知道了,怕是會惶惶不可終日吧。那樣一來,他一旦見了韓珺的面,一定會想辦法將韓珺殺了的。以此永絕后患。為了韓珺,所以陸可昱是一個字也沒吐露。至于韓瑋詢問韓珺那些年躲在京城究竟想干什么,陸可昱也是一個字沒說。
只是陸可昱不知道,正因為這樣,韓瑋越發(fā)的懷疑和擔(dān)心。對于韓珺這位弟弟,韓瑋還是比較了解的。以韓珺的性子,既然悄悄的躲在京城,還那么多年,肯定是在計劃著什么事情。這個人有時候極為偏執(zhí),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韓瑋心中發(fā)急,陸可昱說已經(jīng)沒事了,并不代表就真的沒事。萬一有一天韓珺做的事情事發(fā)了,連累到韓氏一族,那韓氏一族上百年的家業(yè)怕是要毀于一旦。韓瑋閉上眼睛,心中下定決心,韓珺是弟弟,一邊是百年家業(yè)。為了家業(yè),為了家族傳承,為了韓氏一脈的無限榮光,那么只能犧牲韓珺。他叫來心腹手下,如此一番安排布置。只要韓珺回來,他一定會讓他有來無回。他一定要將隱患消滅在萌芽中,絕對不給韓珺禍害一家人的機會。
陸可昱回到京城,繼續(xù)尋找韓珺。他有種預(yù)感,他同韓珺終有再見的機會?;蛟S那一天就在眼前,或許在數(shù)年之后,可是不管等到什么時候,陸可昱都會堅定的鄧下去。他活了幾十年,一輩子看似很長,其實很短。這輩子能讓他執(zhí)著的事情很少,韓珺算是一個。對于這份執(zhí)著,已經(jīng)成為了生命中的習(xí)慣,讓他放棄,他做不到。他利用閑散的事情,時常在大街上閑逛,希望有那么一天,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