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這矮胖漢子是拿自個當(dāng)冤大頭了,徐勛哂然一笑,正要一口回絕了他,突然瞥見門口仿佛有人在探頭探腦,雖然那人只一看就縮回了腦袋,但他何等眼尖,一眼就瞧見約摸像是之前見過的跟著徐勁的一個小廝。記得徐勁在族學(xué)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比破罐子破摔的自己好不到哪兒去,而且和長兄徐動一直暗暗較著勁,他一時就有了計較。
略一沉吟,他就有所動心似的,卻也不看那矮胖店主,而是扭頭滿面誠懇地對小丫頭問道:“小哥可知道那位宋時名家李唐?”
“不就是李待詔么!”小丫頭輕哼一聲,原不想說,可瞅著徐勛還算誠懇,就在那沒好氣地說道,“這位的經(jīng)歷傳奇得很,精山水人物,但最初不過是賣畫為生。南渡之后輾轉(zhuǎn)被人舉薦進了畫院,那時候都快八十了,他……”
在徐勛的有意帶引下,小丫頭說得興起,再加上一旁的矮胖店主一面聽一面滿臉堆笑地連連點頭,不時吹捧附和兩句,她頓時忘記了自己還沒看準(zhǔn)這畫是真是假,只顧著批發(fā)起了自己學(xué)畫時聽來的那些故事,徐勛用眼角余光始終留心著,就只見外頭那張望的小廝再次伸了兩回腦袋,忽溜兒拔腿跑了。
小丫頭一氣說完,徐勛這才橫挑毛病豎挑瑕疵,竟是錙銖必較地和那矮胖漢子討價還價,那矮胖漢子本待一口咬準(zhǔn)了一百貫不松口,可見徐勛期間作勢要走,他便立時放緩和了臉。一旁的小丫頭幾次想說話卻被徐勛打斷,不禁更是為之氣結(jié)。眼看著徐勛把價錢殺到了五十貫,她的臉色幾乎比一旁始終不吭聲的瑞生那鍋底臉還黑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買畫這樣的風(fēng)雅事,七弟你還要這樣胡攪蠻纏,咱們徐氏一族簡直是要斯文掃地了!”
說話間搖著扇子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徐勁。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仿佛吃驚不小的徐勛,旋即對那矮胖老板努努嘴道:“把這幅畫給我包起來,我就出六十貫買了!”
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徐勛自然沉下了臉:“三哥,別忘了做生意也有個先來后到!”
“先來后到?我只知道價高者得,老板,是不是這個理兒?”徐勁一下子合上了折扇,見矮胖老板一愣之下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他看也不看徐勛,矜持地對著小丫頭拱了拱手道,“況且,好東西也得有人欣賞。我這七弟不學(xué)無術(shù)的名聲在外,就是讓他買了這畫回去,也不啻是明珠暗投,姑娘覺得然否?”
小丫頭正要開腔,突然意識到剛剛那聲姑娘的稱呼,心頭一時大凜,輕哼一聲索姓不做聲了。倒是徐勛見著徐勁志得意滿地向那矮胖店主做手勢,當(dāng)即惱火地又添了一句。
“我是不懂畫,可我還知道,六十貫可不是小數(shù)目,哪怕是長房有錢,也經(jīng)不起三哥你今天一座破院子,明天一副破畫。三哥可想好了,若是贗品,你后悔也來不及了!”
此話一出,那矮胖店主一時惱將上來,狠狠地瞪了徐勛一眼,竟是拍著胸脯對徐勁說:“這位公子,咱家可是老店,要是有假,回頭你砸了我的招牌!”
徐勁趾高氣昂地斜睨了一眼徐勛,一擺手示意跟著的小廝取了包好的畫,就頭也不回地往店外走去。跨出門檻時還不陰不陽地笑道:“七弟,這買賣的勾當(dāng)本就是看誰下手快下手準(zhǔn),沒錢就別說這些酸話!下次再來,記得多帶些錢!對了,我倒是忘了,你家那些家當(dāng),早就被你敗得一干二凈了!”
做成了一筆生意,送走徐勁,那矮胖店主自然滿臉喜色,旋即看著一旁礙事的徐勛自然是怎么瞧怎么不順眼,[***]的一句小店不做生意了,就把他和小丫頭連同瑞生一塊攆了出去。沒來由遭到這種待遇,小丫頭一出門就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旋即扭頭就走。見她匆匆走到街角一輛馬車前,氣鼓鼓地鉆上了車廂,徐勛這才得意地笑了。
長房就算沒有一座金山,但既然是族長,區(qū)區(qū)六十貫自然不在話下。可剛剛小丫頭和店主兩個一搭一檔配合得倒是完美,把李唐說得名聲赫赫,想來徐勁抬價把這幅畫買回去,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過,徐勁對那小丫頭的態(tài)度,怎么仿佛是認(rèn)識的?
話說回來,剛剛設(shè)計了這么一場,他突然想起了一樁關(guān)節(jié),那賀禮倒有些著落了。另外,他上次還在箱子里翻出過一封便宜父親徐邊多年前讓人捎回來的信,其中多有可資利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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