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之前帶兵出征大周,結(jié)果在燕州吃了不小的虧,丟了大臉,現(xiàn)在是故意在向周人找場子呢?!?
“要我說是這李德武自己沒本事,所謂兵不厭詐,他自己不會帶兵打仗,輸了丟人不說,如今還怪別人的陰謀詭計,當真好厚的臉皮?!?
“話雖如此,沒準太后娘娘還真會替他出氣呢,人家李將軍什么人,那可是慕容閣老的高徒,太后就算明知道他是無理取鬧,也得給自己的父親幾分面子呀?!?
這些文臣都是擁護夏帝的一黨,說起話來不光尖酸刻薄,也絲毫沒掩飾聲音,在場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那李將軍當即氣得臉色通紅,而夏太后臉上卻半點表情都沒有,好像當真是沒聽見一般。
不過李將軍惱怒是惱怒,也明白現(xiàn)在不是同這般窮酸文臣置氣的時候,等夏太后成了大事,自然會料理了這些不識抬舉的家伙,便按捺下性子,繼續(xù)對夏太后抱拳道:“這些周人,勾結(jié)逆黨,蠱惑圣上,妄圖動搖我大夏根基,實在是可惡至極,還請?zhí)竺麒b”
這回倒沒人再說話了,就連那些文臣都有些發(fā)愣,因為這回李將軍說出來的那幾個詞著實不是小事。
“勾結(jié)逆黨,蠱惑圣上”夏太后還沒說話,夏帝卻冷笑了一聲道:“李將軍,朕念你是前朝重臣,可說話也要懂得分寸,怎么聽你的意思,你先前帶兵在燕州失意,是因為朕受人蠱惑,昏庸促成了”
“臣下軍隊何以會落入周人的陷阱,陛下心里比誰都清楚,又何以來反問臣下?!崩顚④娋尤缓敛活櫦傻貨_夏帝道。
夏帝面色一變,想不到這李將軍居然如此大膽,正要呵斥,夏太后卻在此時開口,“李德武,你放肆了,皇上也是你能隨便指責(zé)的”
“微臣不敢?!崩畹挛鋯蜗ス虻?,露出一副忠肝義膽的表情道:“臣下久居軍中,性子頗直,有些事情實在不吐不快,不知如果臣有要事上諫,太后能不能替臣下做主?!?
“看你的樣子,難道真有什么事情上諫不成。”夏太后不動聲色地瞟了夏帝一眼,點頭道:“也罷,有什么事情你便盡管奏來,哀家自會替你做主?!?
“那臣下先謝過太后?!崩畹挛湟槐?,接著立刻脫口而出一句全場皆驚的話,“臣下想問太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天子犯法,是否與庶民同罪”
寧淵抿嘴一笑,想不到這就開始唱戲了,情喇中,卻比預(yù)料更快。
夏帝也默不作聲,十分沉著的模樣,好像即將發(fā)生的事情與他全無關(guān)系一樣。
“怎呢,莫非你想諫的難道還是皇上不成”太后一聲冷笑。
李德武道:“臣下既然敢說,就沒有要膽怯的道理,就算的確諫的是陛下又如何,之前扯下所言周人勾結(jié)逆黨,蠱惑圣上八個字可不是空穴來風(fēng),太后可還記得,臣下所率領(lǐng)的先鋒軍在燕州境內(nèi)時,是如何中的周人埋伏”
“此事你在戰(zhàn)報里寫得很清楚。”夏太后道:“那些周人表面上從燕州撤軍,實際是埋伏了起來,這法子雖然陰險卑鄙,還當真將你們一整支先鋒軍給困住了?!?
“正是如此?!崩畹挛潼c頭道:“那些周人為了埋伏我軍,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事先清空了燕州境內(nèi)竟有的幾座城池村鎮(zhèn),運走了所有的物資,然后又讓士兵喬莊成百姓呆在城中,以圖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當然這還不是最卑鄙的,最卑鄙的是又不少周人居然穿上了我們夏軍的裝備,喬裝成別軍的部隊,我方不查之下被對方奇襲,才會如此輕易被包圍,以至于大敗而歸,當時臣下就很疑惑,那些周人何來我們夏軍如此多的軍備,于是回到燕京后,臣下便在暗中探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些軍備居然是陛下交給周人的”
仿佛是在殿中劈了一道驚雷,文武百官紛紛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有些與李德武走得親近的武將,已經(jīng)開始痛心疾首地開始嚷嚷著“豈有此理”“大逆不道”之類的話,至于許多偏向夏帝的文臣,則一個個驚疑不定地沒有說話,因為此事如果是真的,就算他們偏向夏帝也無法坦然接受,畢竟身為一朝帝王,卻支援敵人來圍困自己的軍隊,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一些。
不過也有文臣站起身朝李德武大聲呵斥道:“李將軍好大的膽,如此污蔑天子,但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可受腰斬之刑”
李德武輕蔑地掃了那文臣一眼,“薛御使稍安勿躁,在下可沒有那樣大的單子敢污蔑圣上,在下無論說什么,肯定都是有憑有據(jù)的,何況一切自有太后做主,你這般心急地蹦出來像什么話?!?
“皇帝,李將軍所言可是真的,你當真將我軍裝備給了周人”夏太后看向夏帝。
“怎么,太后居然相信這等胡言”夏帝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反問向夏太后。
“哀家不過隨口一問,想來皇帝雖然年幼,卻也不至于做出這等吃里扒外的糊涂事?!毕奶蟊砻嫔宵c點頭,心里卻冷笑一聲,轉(zhuǎn)而對李德武繼續(xù)道:“你方才說你有憑證,就將憑證拿出來,不然膽敢污蔑陛下,此罪名一旦坐實,就連哀家都保不了你,你便自行出了宮門領(lǐng)死吧。”
李德武神情一凜,忽然轉(zhuǎn)頭對殿外喝了一聲,“將人帶上來”
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有兩個李德武的屬下從殿外押著一名中年人走了進來,殿內(nèi)有不少官員見到那名中間人的臉,紛紛詫異道“那不是羅侍郎嗎”“我還在奇怪今日怎的沒瞧見他,還以為他是有事不來了呢”“這李德武如此無禮地將李德武綁進來,到底弄得什么幺蛾子”。
對于這些議論,李德武全然不理,直接指著被押進來的中年人道:“臣下正是經(jīng)過一番查探,關(guān)于那些軍備的來源,最后查到了兵部侍郎羅成的身上,現(xiàn)下羅成已經(jīng)被臣下給帶了上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便讓他自己說給太后聽吧?!?
李德武話音一落,羅成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道:“太后贖罪,太后贖罪,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就是給下官十個膽子,下官也不敢違抗皇令啊”
“你的意思是,皇帝當真給你下令,讓你將我軍的軍備交給周人”夏太后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羅成抬起頭,有些心虛地瞟了夏帝一眼,見年輕的皇帝一言不發(fā),便將心一橫,道:“沒有錯,的確是有人拿了陛下貼身的金牌來宣旨,讓下官臨時調(diào)出一大筆的軍備,因為那金牌是真的,下官不疑有他,可出于謹慎,下官還是多嘴問了一句要那些軍備的用處,結(jié)果卻被告知是機密可是太后你知道的,軍備物資等事非同小可,縱然下官官位不大,可也不敢在這上邊出紕漏,只是那人手里拿著皇上的金牌,是圣旨,下官不能抗旨不尊,只能按著數(shù)量調(diào)了東西給他,但事后,下官長了個心眼,偷偷派人跟著那人,想要查清楚這些軍備的具體用處,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那人拿著有下官批文可以去城外倉庫提取大量軍備的文書,進了京中專門用來接待外賓的驛館,剛開始下官還不明白其中玄機,直到李將軍的先鋒軍在燕州遭到埋伏,才領(lǐng)會到,或許那批軍備是通過驛館,最后到了周人的手里”
說到這里,那羅成又唯唯諾諾地朝司空玄與寧淵的方向掃了一眼,不再說話了。
“事情便是這樣,太后可明白方才臣下為何會說這些周人勾結(jié)逆黨,蠱惑圣上了,但真正讓臣下覺得痛心的還是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為何會與周人沆瀣一氣,來坑害我們這些為國御敵的將士,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會讓百萬兵丁寒心啊?!闭f完,還十分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
“竟然有此事”夏太后眉頭一皺,朝夏帝問道:“皇上,你何以要如此做”
“朕已經(jīng)說過了,根本是一派胡言,如此無中生有之人居然還能入朝為官,還一個身居將軍,一個身居兵部侍郎這等眾位,看來太后對這朝中上下,打理得并不怎么好啊?!毕牡鄄还馐缚诜裾J,還趁機將了夏太后一軍,“也對,偌大一個朝廷,太后年事已高,打理起來難免力不從心,不如還政于朕,朕也正好可以肅清朝廷,類似如此荒謬之人,是無論如何都留不得的?!毕牡垡贿呎f,一邊掃了李德武一眼。
夏帝年紀不大,眼神卻十分凌厲,李德武縱使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不禁被那眼神激得打了個寒顫,可他一咬牙,還是繼續(xù)道:“陛下不承認此事,也是情喇中,可是臣為將軍,不能不為手下將士們討個公道,哪怕對方會是陛下,若是太后和陛下覺得羅大人的證詞太過蒼白,臣下手上還有一鐵證,羅大人,你便告訴太后娘娘,那日拿著陛下貼身金牌來找你調(diào)動軍備之人,到底是誰?!?
“這”那羅成好像有什么鼓勵,眼神不斷閃躲著,似乎不敢說。
李德武冷笑一聲,“羅大人,我知道你想顧及皇上的臉面,但也等于包庇了那等亂臣賊子,其中牽扯到的罪名尚在其次,他日史書工筆,會不會將你同賊子歸為一黨,留下千古罵名,可就不一定了?!?
羅成打了個哆嗦,立刻道:“我說,太后明鑒,那日拿著陛下金牌前來找微臣之人,其實,其實是永逸王爺”
“什么,永逸王爺”
“居然是他”
“那等逆賊難道還留在燕京不成”
又有不少聲音從官員堆里冒出來,顯然這個消息讓他們驚訝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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