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更甜的果實(shí),有更多的肉,還有那些精美的衣服和工具——那些都是我的,因?yàn)槲沂钦嬷鞯男磐剑 ?
巴朗再度冷冷看了一眼宋人的種植園,然后轉(zhuǎn)過頭,摸著自己腰間的彎刀,進(jìn)入了林子之中。
宋人的武器很厲害,他們的軍隊(duì)擁有天雷與會噴火的管子,巴朗親眼見到過宋人用會噴火的管子擊殺野獸,也見過他們用天雷轟開山巒。因此,他知道不能與宋人硬拼,他的目標(biāo)……
他看到了一個宋人孩子歡快地從林子里穿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時還笑了笑,然后又跑了回去。那孩子長得白凈,不象土人那樣黑,而且顯得很健壯,與土人小孩瘦瘦的模樣完全不象。巴朗心中一動,這樣落單的宋人小孩,正是他的目標(biāo)。
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他記不太清楚了,因?yàn)樗哪X子根本記不住七以上的數(shù)字。他舔了一下唇,象那個宋人小孩追了過去。
要乘著他不在大人視線中的時候,抓住他,然后用自己的刀割斷他的脖子。
那小孩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yùn)是什么,他在追一只野雞,那只色彩斑闌的鳥兒從他家種植園的邊緣跑進(jìn)了山里,他想要抓住它,哪怕是能抓住它一根漂亮的羽毛,也足以拿回去同伙伴們炫耀。
他不知道有人在追自己,那個土人并沒有引起他的警惕,因?yàn)檫@附近時常見到土人,他動作很敏捷,在南洋的宋人鉆慣了林子,而他又是孩子,因此巴朗追了足足有五分鐘才趕上他,當(dāng)那孩子聽到巴朗的粗氣聲回頭時,嗅到的是這個從不洗口的土人嘴中噴出的腥臭味。
那小孩便是再遲鈍,也知道這個土人不懷好意了。他大叫出聲,腳下跑得更快,卻被一根藤蔓絆了一下,人摔倒在地,滾了一個跟頭。巴朗正好撲過來要擰他的脖子,便被這一跌閃過,巴朗掉過頭來再追,那孩子倒是極為靈活,轉(zhuǎn)身貓腰又從一根橫過來的枝丫下鉆了過去。
巴朗個頭不高,但比這孩子還是要高些,因此低頭彎腰的動作便耽誤了些時間,那孩子乘機(jī)拉開了幾米距離。巴朗心中一盤算,覺得此處離宋人種植園還遠(yuǎn),不怕孩子的呼救聲被人聽著,因此沒有放棄,而且繼續(xù)前追。
那孩子體力如何能和他相比,沒幾步又被他追上,這一次孩子沒有那么幸運(yùn),被他一把抓住肩膀,然后順勢便卡住了脖子。那孩子還在拼命掙扎,巴朗已經(jīng)將自己的短刀從腰間拔了出來,貼在孩子脖子上一抹。那孩子原本有力的掙扎立刻軟了下來,等他完全不動了,巴朗才扔下尸體,用舌頭舔了一下短刀刃上的血跡。
然后他便聽到一聲憤怒的咆哮。
一個宋人大人舉著火槍,面目猙獰地盯著他,巴朗一驚,不知道為何這個宋人會來得如此快。他手中有刀,但看到宋人手中的火槍,他知道自己的刀無法與這種噴著火的武器抗衡,他殘害孩子的勇氣,在火槍面前煙消云散,雙腿戰(zhàn)栗,臊臭的液體從他兩腿間滴滴噠噠地淌了下來。他二話不說,跪在地上,拋下刀舉著手:“饒命,饒命,我是被逼的!”
他的宋話說得很順暢,這幾句是他說得最順暢的,早在開始干這種勾當(dāng)?shù)臅r候,他就想過萬一落入宋人手中時該如何求饒。
“饒你……饒你……我若饒你,你饒過誰來著!”
那宋人一步步逼近他,看著地上的孩子尸體,因?yàn)槭チ松鷻C(jī),這具原本小鹿一般的身體現(xiàn)在與段朽木沒有什么兩樣。他認(rèn)得這個孩子,是最早的南洋移民后代,他出生在南洋,最大的志向便是能回大宋本土見見那傳說中的城市臨安??扇缃袼脑竿肋h(yuǎn)不能實(shí)現(xiàn)了,這個臊臭的、骯臟的、丑陋的東西,竟然敢向漢人動刀,竟然敢殘殺我們的后裔子孫!
那宋人走到了巴朗的面前,火槍槍口貼著巴朗的額頭,慢慢向下滑下,滑過眉間、鼻梁、人中,最后抵達(dá)巴朗的嘴。宋人用力一頂,巴朗覺得牙關(guān)劇痛,不由自主張開了嘴,然后那槍便塞入了他的口中。
“唔……唔嚕……”
巴朗這個時候,將他的真主早就拋在腦后,求饒的話也說得含糊不清,可是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宋人眼中的怒火,然后轟的一聲響,他便沒了意識。
眼見著這個土人的頭被轟成了爛西瓜,那宋人還不解氣,一腳踹翻它后,他抱起宋人男孩的尸體,將男孩驚恐的眼睛合上,然后一步步走出了雨林。
他回到宋人的聚落不久,當(dāng)當(dāng)?shù)溺娐暠沩懥似饋?,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一隊(duì)由男子組成的宋人隊(duì)伍,都端著火槍,從宋人聚落中出來,他們的目標(biāo),便是山后面土人的部落。
南洋發(fā)生的這件事情,傳到大宋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之后,而魏了翁注意到這件事情,并且將它奏上天子的時候,更已經(jīng)是過了四個多月了。
“此事只不過是這兩年來南洋諸多移民與土人沖突之一罷了?!蔽毫宋陶f完之后,瞠目道:“臣統(tǒng)計了一下,移民與土人沖突,這兩年來翻了十倍不只,九成都是土人暴虐無知而致,唯有一成是我宋人貪婪產(chǎn)生。南洋土人嫉妒我大宋移民財富,他們生性懶惰無知,殘害我良善百姓,實(shí)是罪不容赦!”
趙與莒皺起了眉,他記得當(dāng)初開始開拓南洋的時候,曾經(jīng)強(qiáng)調(diào)過對土人的政策,能改造的改造,不能改造的便盡數(shù)屠滅——對此他沒有絲毫的愧疚感,他是個很寬厚的皇帝,但這種寬厚只對大宋臣民與愿意歸化的外族,而絕不會對那些愚蠢、頑固、懶惰且卑劣的異族。事實(shí)上,此時南洋群島之中,尚有土人以人為食,將自己的仁慈灑給他們,純粹是對大宋百姓的殘忍!
“依卿之意?”趙與莒問道。
“當(dāng)行征誅之事!”魏了翁說得理直氣壯。
“朕想知道,當(dāng)初開拓南洋時曾對土人進(jìn)行運(yùn)臻別,凡不能接受教化者,盡數(shù)誅滅,為何還會有此等事情發(fā)生?”趙與莒不置可否,而是問道。
“臣也查看過卷宗,這十年來至南洋拓地墾殖的大宋百姓,包括高麗與倭人足有二百九十萬之眾,原先辟出的地方已不足以安置,故此他們向其余島嶼與更深處開拓,而天子仁厚,下邊人便未曾再執(zhí)行驅(qū)殺之策,一昧教化懷柔,乃至于此!”魏了翁道。
“朕知道了,你擬個條呈,朕署名,在南洋清洗一回,拓出今后十年開發(fā)的土地,土人部族,凡不服王化者,一律驅(qū)殺?!壁w與莒也有些惱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