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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喜應了一聲,他以為趙與莒沒有別的吩咐,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趙與莒又喚住他道:“老管家,備些禮物,明日讓人給外祖父送去?!?
全氏與娘家往來甚密,趙與莒也與全保長甚為親近,因此隔三岔五便會送些禮物過去。旁人只道他是祖孫情深,唯有他自己明白,這位庸碌虛榮的外祖父將在他的命運之中扮演一個關鍵性的角色。
方有財將家都搬到了郁樟山莊外的土坯房中,加上幾個雇來的織工,次日大早便在門房里恭候。趙與莒的名聲,倒有小半是他們傳出去的。
他們來的時候是辰時,正值趙家義學里的孩童們晨跑回來,這些孩童都是千里奔波之后淘汰出來的,身體底子都不算弱,又經過數個月的調養(yǎng),倒個個顯得精神十足,便是那些原本不怎么樣的女孩子,也因為營養(yǎng)和運動的緣故,一個個顯得活潑可愛。方有財和織工們與這些孩童打交道慣了,倒也不回避,見著相熟的還調侃幾句。不過這些孩童們把下巴昂得高高的,只以微笑回應,卻沒一個出聲的,甚至個個目不斜視,排著整齊的兩行進了院子。
李鄴沒精打采地看著這些昔日的同伴,今日他故意避開了道路,因此陳子誠等只能用眼角瞄他一眼,倒無法出言挖苦。
趙與莒是跑在隊伍最后的,見到方有財,略微點了點頭。方有財卻不敢失禮,深深地一揖,那幾個織工也肅然行禮。趙與莒與孩童們都進了院子,沒一會兒,便有丫環(huán)端來熱粥饅頭,說是大郎見他們來得早,怕他們不曾吃早飯,特意交待廚房做的。
“大郎體貼下人,俺方有財活了四十年,從未見過如此仁義的主家?!狈接胸斠贿叧灾嘁贿厡δ菐讉€織工道:“你們可曾聽說過如此仁義的主家?”
“哪里還會有第二個大郎?”一個織工大口嚼著饅頭,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菩薩心腸,神仙手段,老方,你可是有福了,能尋著這般主家!”
“你們也不差,被俺家雇來之后,也不是衣食無憂,隔三岔五便沾著犖腥?”方有財壓低了聲音:“就你們做的那些活計,能養(yǎng)活你們便不錯了!”
他們正說間,歐老根與他的長子次子扛著一大堆活計進了門房,見著眾人做了個團揖:“俺來晚了,有勞諸位久候,大郎可曾喚過?”
“好你個老根兒,兒子進了大郎辦的義學,說起話來也文縐縐的,莫非是打算去考個秀才?”對于歐老根,方有財多少有些嫉妒,不唯他更得大郎重視,也因為他的小兒子竟然可以進趙家的義學。
為了給自家開的學堂一個名義,不讓鄉(xiāng)鄰傳播些過分的流言蜚語,趙家一向只說家里開的是義學,那些孩童或是大郎的伴讀,或是教下人識字管帳,請來的西席也是個關不住嘴巴的,只說趙家大郎不好圣賢之書,因此雖然有人罵趙與莒敗家,卻不曾有別的非議。
其實趙與莒有些過于謹慎了,宋時對各種學問,還是較為寬松的,最大的*不過是蘇軾的烏臺詩案,雖然將蘇軾治得很是凄慘,到底也沒害了他的性命。比之后世明清兩朝要寬厚得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