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里,家明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東方婉笑了笑,放下手袋爬上去,騎到了家明的背上,手指輕輕捏動著他的肩膀。
“唔,再用點力,太輕了……”
家明在枕頭里嘟囔著,東方婉“噗嗤”一笑,伸手啪的在他肩上打了一下,隨后倒是依言加重了按摩的力量。
“哎,你什么時候養(yǎng)成趴著睡的習(xí)慣的啊……”
家明微微抬起頭來,瞇著眼睛想了想:“會不會是上學(xué)的時候?”
“是哦,那時候你老喜歡趴在桌子上睡覺,氣死我了?!?
“嗯?!?
“那時候你還老喜歡抄薰的作業(yè),也氣死我了?!?
“你死兩次了……”
“哼”她輕哼一聲,趴下來在家明的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你不抄我的,也氣死我了?!?
家明又抬了抬頭:“那時候找你抄作業(yè),你也要有可能答應(yīng)才行啊。”
東方婉替他按摩著肩膀,笑著想了想:“其實啊,二年級的時候應(yīng)該還不行,三年級說不定就給了……”
家明撇了撇嘴,嘟囔道:“扯淡,你的原則比貞C還寶貴,那時候你愿意把貞C給我不……”
“反正都是給你了啊,還說這種話,從一開始我的原則對你就沒起過作用好不好?!睎|方婉氣呼呼地停下了按摩,隨后趴在家明身上,“我現(xiàn)在想想,說不定哦……說不定三年級的時候你跟我表白的話,我那時候真會給你也說不定,不過你總得說得花言巧語什么的把我哄得暈陶陶的才行啊,可那時候你對我又沒什么好話,又有這個童養(yǎng)媳那個童養(yǎng)媳的……”
家明反手一拉,將她從身上拉了下來。小婉笑起來,想要掙扎,然而雙手被按在了頭頂動不了了,隨即兩張臉貼在了一起,待到不久之后分開,她已經(jīng)是滿臉緋紅,氣喘吁吁的狀態(tài)了。家明趴在她的身上。
“這個時候反省已經(jīng)晚了,人我已經(jīng)到手了,還有什么心得嗎?”
“我沒有要反省啊……就喜歡你不講道理的樣子……”
“嘁,你一點都不反抗我還有什么快感……”
家明興致索然地放開她的手,小婉笑著,雙手抱住了他。
“其實呢,說句實在話啊,我真羨慕你跟靈靜沙沙之間的感情……”她安靜一會兒,想了想,“按照一般電視里演的那樣啊,別人家里發(fā)生的那樣啊,喜歡的東西就要爭過來,我應(yīng)該爭的??晌叶疾桓?,我這些年來也見過很多人了,家明你太果斷了,如果我爭了,你就一定會甩掉我的,一旦有了事情不能圓滿的心理準(zhǔn)備,你的心就硬的跟鐵一樣,而且被放棄的肯定是我……”
她說的話委實有些酸楚,家明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什么,不過小婉倒只是自己笑了笑。
“其實呢,也不用抱歉啦,我又不是不明白你們之間經(jīng)歷過什么,現(xiàn)在跟我在一起,你都未必對得起她們呢。不過我偶爾也會發(fā)發(fā)牢騷啊,我啊,東方婉啊,又不是沒人要。有的時候,晚上了一個人,工作又累,壓力又很大,你不在我身邊,陪著靈靜沙沙呢,那時候就覺得委屈,你對我沒負責(zé)任……那時候就想甩你……”
她輕輕地親吻上家明的嘴唇,笑了起來:“怕了吧?不過你知道為什么我沒有嗎?”
“你是個從一而終的超傳統(tǒng)的傻瓜女人。”
“嘁,姐不知道多開放多現(xiàn)代,什么觀念都能接受,簡直超越時代了?!彼χЯ颂掳停S后頓了頓,“因為沒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啊?!?
家明撇撇嘴:“其實還不都是一個意思,比我好的多了,你偏偏看不到。”
“沒有啊,才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望著家明,“雖然有的時候心里會很累,也會覺得委屈,可每次見到你的時候,心里就放下來了,真的是……什么壓力都放下來了。我也認識很多女強人啊,可她們面對著自己的老公都會勾心斗角,有的在外面養(yǎng)了男人的,看起來很開心,很享受,可那個時候她們心里也會焦慮。好像很多人都是一樣的,人一旦長大了,出了社會,心里就安靜不下來了,有些壓力可以擺脫,可是很多東西,人一長大,知道什么叫做責(zé)任之后,就會隨時隨地壓在身上怎么也擺脫不掉……”
“你失蹤的四年,我和毅婷在大學(xué)里面,其實也漸漸的感受到這些了,那就是現(xiàn)實的壓力。人要靠自己了,不會有像小時候那樣身后的絕對的避風(fēng)港了,就算是我們家那樣的,我一開始弄什么公司什么公司跟玩一樣,可要是我老爸破產(chǎn)了呢?在政治上站不住了呢?誰也不可能真的永遠保護我的,人長大了,就忽然明白了身邊的其實都是凡人,小時候我可以認為老爸的地位永遠不會變,更小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這些事,沒有想就不害怕的……”
“你看看現(xiàn)在社會上那些為了錢結(jié)婚的人,為了錢被包*的女大學(xué)生什么的……她們更多的,或許是明白了這樣的壓力,感受到了這些東西,沒有避風(fēng)港了,永遠都要考慮明天該怎么樣怎么樣,可那些人,就算找到一個大富翁被包*,或者嫁給了很有錢很有錢的富豪,也得擔(dān)心這些,擔(dān)心有一天青春不再了會怎么樣,人家為了你漂亮娶了你,可感情真的不夠,年老色衰了會怎么樣。以色娛人的人,總有一天會被拋棄的,所以她們也有壓力,只要會想事情,壓力就不會沒有……”
“可不管我平時壓力再大,牢騷再多也好,想著見到你了一定要跟你發(fā)脾氣也好——我也真跟你發(fā)過脾氣的吧??墒敲看我姷侥?,說真的,壓力就沒了,就像是在讀書的時候一樣,這些年來,我只是看著別人有那么多的壓力,我心里明白,可我確實——因為家明你的原因——沒有感覺到太多,我這次處理李會彬的事情,覺得他太貪婪,根本沒辦法理解,可如果真要去理解他,我想或許他也真是沒有安全感,壓力和焦慮多到受不了的吧,這種人,怕是晚上睡覺都睡不好的……”
“但我現(xiàn)在就是把公司當(dāng)成過家家來辦的一樣,老實說我心態(tài)跟高中的時候沒什么分別,按部就班地做過去,幾百億也好幾千億也好,我知道有一天要是真的搞砸了,家明你一定會接住我的。到時候……大不了就當(dāng)個小女人好了,每天做點喜歡的事情,然后干巴巴地等著你過來臨幸……”
家明發(fā)出一聲悲嘆:“不用說得這么悲慘吧……”
“心疼死你啊。”小婉輕聲一笑,“所以呢,我想想這么多年里見過這么多的人,沒有能像家明你一樣能給我這樣感覺的,輕輕松松,什么都不用有顧慮,只要我不跟靈靜她們打仗,鬧得不可開交,你就會一直對我負責(zé)任了……”
“愛情這種東西呢,都提倡男女平等什么的,可實際上平等是不存在的,愛情啊、快樂啊、開心啊、幸福啊,這些其實都是從不平等里過來的,有人無條件為我付出,我就幸福了,然后我就開開心心為他做飯生孩子,女人呢,讓一步,軟一點,溫婉一點,男人就體驗到大男子主義的自信了,然后他就保護女人,今天你讓一步,她覺得開心,明天她讓一步,你覺得開心,懂什么叫不平等的,才知道愛情是什么,平等也是從不平等里出來的……”
“我知道家明你總是有內(nèi)疚,可你給我很多東西了,你讓我覺得安心,就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我也總知道背后有人會關(guān)心我接住我。所以我現(xiàn)在離不開你了,我得到了東西,這里就讓一步啦,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是等價交換的,所以我不在乎,偷偷摸摸在一起也好,有時候會覺得委屈也好,我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也有很大的壓力的,付出了很多東西,不過你既然也得到了這么多,這方面就多擔(dān)待啦?!?
“結(jié)果大家在一起這么多年你都變成哲學(xué)家了……”家明輕聲嘟囔,片刻之后又道,“其實這些年沒那么大壓力了……”
“呵……所以呢,其實我確實很羨慕靈靜沙沙啦,有時候也想,如果我是她們就好了。不過后來又想想,家明,如果我們兩個人從小就青梅竹馬的在一起會怎么樣?小時候我們倆就做對,變成歡喜冤家,然后小學(xué)、初中、高中……這么多年啊,也許像是高中一樣的過程會延續(xù)很久,但太久了,那時候我們又不懂愛情的話,最后會翻臉的。所以我們倆在一起呢,或許還真是像這樣高中三年慢慢認識你,然后你失蹤了幾年回來,我才發(fā)現(xiàn)愛上你這樣的模式是最好的,想想我還真是跟雅涵姐一樣的命了呢……”
“這樣也好?!彼缘闷錁返卣f著,“希望我也能有跟淘淘一樣的女兒,或者跟你家允婷一樣的,允婷是個小天才呢,那樣又安靜又聰明的家伙,居然是你家沙沙生出來的,真不能理解……”
家明撇了撇嘴:“啊,要不是允婷臉長得像我,發(fā)呆的時候像我,她又是我親手從她老媽肚子里取出來的,我真懷疑是不是被人給掉包了……嗯,不過很可能是因為我的基因里有天才的遺傳?!彼麑⑦z傳基因擅自攬到自己一個人的頭上,隨后點了點頭,“嗯,果然是我的沒錯?!?
“臭美?!睎|方婉笑起來,捧著他的臉吻了好大一口。她之前說了那么一大通,這時候也有點害羞,臉色緋紅緋紅的,起身下了床,“快點起來,準(zhǔn)備上去吃飯了啊?!?
家明憊懶地趴在那里:“把飯菜叫到房間來吃不是更方便么,你都不覺得累的啊……”
“好不容易跟你有個約會,我可不想整天都趴在床上,再累也要出去,天臺風(fēng)景好呢?!?
東方婉站在梳妝臺前拿起黑色的絲襪往腳上套,隨后從手袋里找出耳墜戴上,回頭瞥了家明一眼:“快點啦”
“你個女人,一點沒有**的自覺……”
家明活動一下筋骨,從床上爬起來,正準(zhǔn)備穿衣服,床邊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隨后坐在床邊接起來,說的是英語。
片刻,東方婉在梳妝臺前簡單的打扮完畢,攏起了一頭長發(fā),戴上簡潔知性的白色發(fā)飾,轉(zhuǎn)身朝家明揮了揮手,打了幾組手語:那我先上去了,你打完電話再上來。
家明點點頭,東方婉站在那兒望了家明幾秒鐘,又笑了起來。
提著手袋走出房間,她再度恢復(fù)成旁人眼中那個女強人東方婉的氣質(zhì)。
不久之后,天臺的餐廳花園旁,唐文鵬見到了出入境管理局的紀(jì)副局長,同行的還有可以算是他們共同朋友的一名男子,這人是市政部門的一名主任,名叫薛東。
彼此都是差不多的年紀(jì),真要說人脈、關(guān)系、地位之類的,雖然唐文鵬算是商界人士,但其實大家相差也不是非常大,之前就有過見面,這時候打招呼寒暄之類的也是分外親切自然,注意到他們過來時就在聊著什么事情,唐文鵬笑道:“剛才在說什么呢?很有趣的樣子?!?
“哦,對了?!蹦羌o(jì)副局長笑著揮了揮手指,“我們剛才上來見到一個人,打了個招呼,她應(yīng)該是……應(yīng)該是文鵬你的上司才對,真是巧,你一定猜不到是誰……”
唐文鵬微微一愕,隨后笑道:“東方婉?”
薛東愣了愣,隨后也笑出來:“還以為你不知道的,已經(jīng)見過啦?”
“剛才過來的時候聊了幾句?!?
這句話其實多少有些借光或者狐假虎威的嫌疑,不過狐假虎威也是個技術(shù)活,理論上來說他并沒有說謊,但這時候話一出口,頓時其余兩人都得將他在心中拔高好幾份。畢竟東方婉如今雖然也有借著父親東方凌海乃至于方之天的威信,但是掌握這么大的幾個金融集團的實業(yè)家,她如今真要到哪里去,那是省長級別都得親自接待的。紀(jì)副局長笑起來:“厲害啊。”旁邊的薛東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說這家伙有前途,以前讀書,他從來就是最牛的那個……”
隨后三人朝著唐文鵬之前定好的位置那邊過去。酒店的占地本身很廣,天臺之上也是一片巨大的空間,四面的外墻,包括巨大的頂棚都是全透明的玻璃窗,各種花卉植物,觀賞性的盆栽分布在這片范圍上,各種桌椅分布其間。在這里吃飯的客人看來就像是在公園里或是大自然之間就餐一樣,由于設(shè)計師的精心設(shè)計,花卉植物擺放的合理,往往能夠自然而然地遮擋各處的視線,令得這里既像是露天的場所,又像是一個個自然形成的包間。
餐廳四周與頂上的玻璃是能夠控制的,可以自由地調(diào)節(jié)透光度,如果是在炎炎夏日,便可以調(diào)節(jié)得如同室內(nèi)一般,今天下著小雨,反倒顯得這片天臺如同琥珀一般的明晰透徹。三人在餐桌旁落座,先讓服務(wù)生上些飲品,一邊笑著一邊聊八卦,大都也是關(guān)于東方婉的。
“聽說東方小姐這幾年其實沒有直接操作婉婷電子了吧?”
“我進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了,她跟許總只是偶爾會召開一個高層會議,不過許總平時也不常坐鎮(zhèn)這里,現(xiàn)在公司高層基本是粱總跟其余幾個董事做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