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qū)⒆锬醴颠€給原本的主人的并不是鬼食,而是一種術(shù)法,這種術(shù)法來源于觀照術(shù),最開始是分辨人鬼善惡的眼術(shù),而后發(fā)現(xiàn)一些人或者鬼的罪孽與他們自己的并不相符,是被替命或者轉(zhuǎn)嫁而來,這才又在這門術(shù)法的基礎(chǔ)上,增添了罪孽返還的功能。
這門術(shù)法在玄學界并不難,幾乎只要行走人間的玄學弟子,都會這門法術(shù),稱得上必備的基礎(chǔ),所以巫辰自然也會。
天色此時已經(jīng)昏暗,巫辰的眼睛卻透露出暖色的微光,那光芒照耀在惡鬼的身上,那惡鬼身上纏繞的罪孽立刻被定住不動,而巫辰卻仔細的分辨著這些罪孽的歸屬。
每一分罪孽,都有相連的絲線,一對慧眼觀善惡,一雙利手辨因果,巫辰走上前去,將那些原本不屬于和尚的罪孽,從他的身上斬斷。
每斬斷一根,牽連的罪孽就會飄忽散在空中,在傍晚的微光中冥冥隱去,巫辰知道,這是順著絲線去尋找他們原本的主人去了。
這些原主人,如果是已經(jīng)投胎的,就會在生命中多一些波折,如果像是新娘鬼一樣尚且逗留的,就會逐漸失去神智,承擔自己的惡果,如果已經(jīng)魂飛魄散的那么這些罪孽自然也會消失無蹤。
總之,塵歸塵,土歸土。
新娘鬼就這樣看著巫辰將惡鬼身上的罪孽一縷一縷的拆散開,正看的著迷的時候,卻陡然感到自己的身上一重,隨后便是一陣令鬼牙酸的疼痛。
新娘鬼幾乎忍不住嚎叫出聲,卻在看著和尚惡鬼的時候陡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口。
果然,就在轉(zhuǎn)瞬間,新娘鬼的身上長出一個透明的頭顱,而那頭顱的模樣,不是新娘鬼當初報仇時殺的仇人,還是誰
有了第一份歸還的罪孽,就有第二份,等到巫辰終于將所有的罪孽拆解完畢的時候,新娘鬼已經(jīng)虛弱的幾乎無法出聲。
她才知道,這些頭顱生生從身體中重新長出來的滋味,這么疼。
而和尚身上那么多頭顱,他該有多疼
而另一邊,原本披頭散發(fā)面色猙獰的惡鬼,已經(jīng)在巫辰的手下,變了一個形象白色的僧袍,光潔的腦袋,眉心一顆嫣紅的痣,就連看人的眼睛,都帶著清澈和慈悲。
巫辰?jīng)]想到,這個新娘鬼說的和尚,身上的罪孽,居然真的沒有一分是自己的,即使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惡鬼,但是卻沒有害過一條人命。
而和尚更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恢復神智的一天。
他懵懂的看了眼巫辰,隨后看了眼新娘鬼,最后看向了巫辰的口袋,腦海里的記憶一點點清晰,從活著,到死了,甚至兩天前新娘鬼對他傾訴的話“是你們救了我”
巫辰?jīng)]有回答,只是看向新娘鬼的方向,她已經(jīng)很虛弱了,搖了搖頭,“不是,只是一場交易?!?
和尚幾乎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看著新娘鬼,詢問道,“你付出了什么”
看著這樣的和尚,新娘鬼笑的很開心,“只是一張陰德錢而已,我活的年紀小,陰德錢少得可憐,付不付出都無所謂啦”
新娘鬼說的滿不在乎,但是和尚卻看著她身上浮現(xiàn)的人頭閉上眼睛,“你不該救我的?!?
如果不是救他,那么新娘鬼就不必背負這些,他知道這些東西有多疼,“你不該的?!?
然而面對和尚的話,新娘鬼卻瞬間氣炸,“我不該誰該,你嗎這是我的罪孽,憑什么讓你背,你背的開心嗎舒服嗎不痛嗎普天之下就你最慈悲,什么罪孽都敢往身上攬,你看看你自己,這一百多年都過成什么樣了如果不是我巧合找到你,你是不是就這樣永世不得超生了”
新娘鬼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在和尚的印象里,這丫頭張揚霸道的很,從前拘住她的時候就一點不怕,要這要那嫌棄這嫌棄那的,白蠟燭還不肯吃,就喜歡吃紅色的,而且還要好料做的,次品都不肯,光是養(yǎng)活這個鬼,都要和尚費盡心思。
可是現(xiàn)在,那個曾經(jīng)做個鬼也快活的丫頭,居然哭了,和尚頓時不知所措起來,“你別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不是怕疼嗎這些東西”
然而還不等和尚說完,就被打斷了,新娘鬼直接撲到和尚面前,壓住他,居高臨下的說道“別管那么多,反正都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要還俗”
和尚“”
新娘鬼挑剔的看了眼和尚的光頭,想著他當惡鬼時半黑不白的頭發(fā),雖然也不好看吧,但是起碼有頭發(fā)啊,可見這和尚的頭發(fā)也不是不能長。
聽說巫辰那里還可以生發(fā),到時候誆和尚點陰德錢,買點生發(fā)的鬼食出來。
和尚被新娘鬼不斷打量著,忍不住有些赧然,連忙詢問道,“還俗做什么”
新娘鬼看著這和尚的羞澀樣子,卻是忍不住笑了,還俗做什么
“當然是,做我相公啊”
就算這和尚明天就去投胎,今天,也要做她宋雨霏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