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一石幾鳥的毒計,定是敵國邪惡分子的陰謀。
昨天傍晚,花家后人打翻他飯菜的舉動,不僅是救了他,還救了其他有可能牽連其中的人。
林輝之雖不喜好戰(zhàn)之人,但不代表他不記恩情
再看花琉璃,他覺得這小姑娘雖然驕縱些,尖牙利嘴了些,脾氣差了些,挑剔矯情了些,但還是有優(yōu)點的。
比如
林輝之想了想,比如長得好看
文人若想夸獎一個人,總能找到溢美之詞,所以盡管林輝之對花琉璃這個救命恩人滿腹意見,還是說出了一串贊揚感激的話。
花琉璃“”
厲害還是文官厲害,能把她刻意挑事的行為,說成明察秋毫,行事機警,救人于危難之間,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這位大人,你說再多好聽的話,也吃不上肉的。”花琉璃用手帕輕輕擦拭了下嘴角,“沒用?!?
林輝之頓了頓,表情有些僵硬“老夫并無此意?!?
“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那就不必再說?!被鹆мD(zhuǎn)頭點了幾位衛(wèi)兵,“你們護送這位大人一起走。記得,一定要好好看顧大人的吃食?!?
決不能讓他沾半點葷腥,饞死他。
林輝之愣住,良久后再次朝花琉璃作揖“姑娘大義,老夫不及姑娘?!?
花琉璃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避開了一步,起身對花長空道“三哥,我們該走了。”
再不走,這老頭兒就更瘋了。
“好?!弊谂赃叺幕ㄩL空笑瞇瞇點頭,對花琉璃的行為沒有半點質(zhì)疑,甚至還覺得林輝之雖然一無是處,但是在夸獎他妹妹這一點上,尚有可取之處。
上了馬車,花琉璃看了眼點頭哈腰把他們送到路邊的驛丞,還有他身后破破舊舊的驛站,隨手在馬車匣子里抓了個裝金珠的錦袋扔給驛丞“方圓幾百里,就你這家驛站最破,拿去好好修繕一番?!?
“謝貴人,多謝貴人?!倍潭桃灰梗汪[出這么大的事來,驛丞早已經(jīng)嚇破了膽,以為這位挑剔的貴人會找他麻煩,沒想到對方什么都沒說,還拿錢給他修繕驛站,這哪里是貴女,分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
花家兄妹走了以后,林輝之請衙差找來了紙筆,修書一封,托驛站的驛卒送往京城。
花家兄妹高義,雖因他彈劾花應(yīng)庭,對他心存怨氣,但是見他有性命之危時,卻仍舊摒棄前嫌,派兵護送他到流放之地,這等心胸,令他汗顏。
難道真的是他對花家軍抱有偏見,是他錯了
花琉璃一路挑剔,走走停停,林輝之的信竟先他們一步到達京城。
尚書府中,戶部尚書曹進伯正在與戶部侍郎左蘊德議事,聽下人說,有好友的信送到,便讓下人拿了過來。
“唉?!辈苓M伯把信拿到手里,卻沒有立刻拆開,反而苦笑道“這次我與輝之政見不合,鬧得不太愉快。”
他甚至有些怕拆開這封信。
輝之堅持認為花將軍擊退金珀大軍拿下對方城池是窮兵黷武,而他卻十分贊同花將軍的做法。所以輝之一直試圖說服他,后來他們還因為這件事,在朝堂上爭辯了幾句。
只怕這封信里,寫的也不是好友的思念之情。
“大人,您為了幫林大人求情,四處走動,若是林大人知道這些,定會明白您的苦心?!弊筇N德安慰道,“您與林大人幾十年的交情,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受到影響?!?
“輝之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倔又硬,他認定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曹進伯嘆口氣,還是慢慢拆開了這封信。
左蘊德知道兩人前些日子因政見問題鬧了矛盾,以林大人的脾性,這封信多半是罵曹尚書的。所以在幾息之間,他已經(jīng)想出好幾個安慰曹尚書情緒的辦法。
他等了一會,也沒等到曹尚書說話的聲音,再看對方的神情,似驚似疑,仿佛信里寫了什么荒誕至極的事。
“大人”左蘊德想,該不是被林大人的信,氣糊涂了吧
“蘊德啊?!辈苓M伯滿臉糾結(jié)地放下信,“你覺得以輝之的性格,若是被人威脅,會不會說些違心之言”
“大人這話是何意”左蘊德滿頭霧水。
“比如說,盛贊看不順眼之人的兒女”
聞言,左蘊德干笑“這大概要看是誰吧?!?
“比如花將軍的兒女”
“絕無可能”說完這句話,左蘊德覺得自己否認得太直接,太快速,有認為林大人小心眼之嫌,于是又委婉地描補了幾句,“花將軍兒女都在邊陲長大,由花將軍親自教養(yǎng),行事上定有花將軍之風(fēng),以林大人的脾性,想來不會太欣賞這樣的后輩?!?
盛贊那是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把人從頭到尾挑剔一番才是正常。以林大人的性格,寧可一頭撞死,也絕不會說花家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