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瓷抿唇,捂住了麥克風(fēng)的位置。
裴賜臻瞇起眼,反而湊得更近,在她的耳邊曖昧的呵氣“我怎么不知道你打算在這睡”
聲音很輕,隔著手不至于被電話那頭聽到。
卻足夠讓人緊張。
董瓷眼睫輕輕顫了顫,面無表情的側(cè)開臉,只希望電話那頭的顧琰生快快掛斷,卻未能如愿。
她方才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沒事,聽到這話說兩句就該掛了。
即使有事,也該長話短說。
可是顧琰生一向紳士,今晚卻一反常態(tài),仿佛一點沒聽出來,還寒暄著董瓷雪山度假的事。
“那邊氣溫很低了吧,你身體弱,記得多穿些衣服?!?
電話那頭絮絮的關(guān)懷,令董瓷腰間那只手越收越緊,幾乎喘不過氣。
董瓷想拉開卻拉不開,于是用力捶了兩下,裴賜臻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幾乎將她圈在懷里。
再也動彈不得。
董瓷有點惱了,回頭瞪了裴賜臻一眼,口中卻是另一番說辭“你也注意身體,我聽說你去的那個地方挺亂的。挺晚了,先不說了,再”
“見”字還沒說完,那邊卻急了,“等等,我還有件事?!?
董瓷一頓,馬上明白顧琰生今晚怎么有些不尋常了。如果不是有裴賜臻在這里搗亂,她肯定早就察覺出顧琰生是有正經(jīng)事要說的,前面那么多鋪墊,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噢,什么事”
董瓷拿著手機側(cè)過去,身后的裴賜臻卻更離譜,直接傾身過去,把下巴墊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大少爺竟然沒風(fēng)度到要偷聽
董瓷真想踩他兩腳,可是呼吸間卻嗅到了更多的酒氣,是低地威士忌那種內(nèi)斂的花蜜香味。
刺激,又膩人。
這種燥熱的氣息中,很容易讓人受影響。
董瓷閉了閉眼,說服自己和醉鬼硬碰硬沒用,她屏住了呼吸,努力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是這樣的,自從蓉蓉回去拍戲,我們就很少見面了,基本電話和網(wǎng)絡(luò)聯(lián)系??勺罱鼛滋?,我聯(lián)系不上蓉蓉了,真的很不放心。我人在這邊抽不出時間回國,內(nèi)陸的影視圈我不熟,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難怪顧琰生有些難開口,哪怕兩人的婚姻是權(quán)宜之計,讓妻子去找女朋友也是很說不過去了。
董瓷不覺得有什么,反倒是帶著幾分醉意的裴賜臻忽地冷笑了一聲。他的聲音仿佛從深淵傳來“讓老婆幫忙找情婦的下落,誰給他的臉”
這話冷不丁冒出來,哪怕音量不高,也叫電話那頭聽到了動靜,“你那邊有人”
董瓷語氣平靜得很,“噢,客房服務(wù),差點忘了叫了夜宵。找人的事交給我吧。”
裴賜臻偏頭看著她,“原來我是宵夜啊,需要rooservcie嗎”
說到“宵夜”時嗓音磁性,從眼神到聲音依然是冷的,可即使再冷,也透著一種禁欲的蠱惑。
董瓷腦海里也不受控制的冒出無數(shù)畫面,氣溫都跟著熱了起來。這種條件反射實仿佛被刻進(jìn)骨子,始作俑者就在眼前,讓人想掐死他一了百了免得再受這種折磨。
好在顧琰生那邊光顧著開心了,并沒有留意電話這頭的動靜。
“太好了?!?
“沒事的,那就這樣?!?
董瓷終于掛斷了電話,趁著裴賜臻沒反應(yīng)過來,她猛地站起了身,狠狠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
兩人都是光腳,即使董瓷的腳小又軟,用力一踩,也夠裴賜臻皺眉了。
“用這么大勁,腳是不想好了”
“不用你管?!?
董瓷煩躁的一擺手。
裴賜臻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我不管你,難道看著你被欺負(fù)”
董瓷一愣,“我怎么被欺負(fù)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賜臻牽著嘴角,像是在笑,卻讓人背脊發(fā)寒“你早知道他出軌,他也根本沒有隱瞞。不僅沒有隱瞞,還能提出這種要求,如果不是欺負(fù)你無依無靠,又是因為什么”
果然,一通電話就讓他聽出不妥。
董瓷看出他追根究底的勢頭,不由心生警惕,面上帶著笑“我不是說了嗎,各玩各的,不用感到這么奇怪吧,我們身邊這樣的還少嗎”
裴賜臻挑了挑眉,“是不少,不過能心平氣和幫老公照料別的女人的可不多?!?
那不是正常夫妻該有的關(guān)系,即使各玩各的也解釋不通。
如果董瓷是他老婆,他在電話里聽到董瓷半夜有客房服務(wù),有宵夜上門,不可能連問都不問。
男人就是這樣。
如果是他,問了也不會安心,半夜查崗都是輕的,怕是會想殺人。
如果再親眼看到董瓷在另一個男人懷里接他的電話,肯定已經(jīng)殺人了?;顒幎茧y消心頭恨。
可是那個正牌的丈夫卻毫不在意。
裴賜臻目光沉了沉,除非他們從一開始,就各玩各的,不僅僅是顧琰生在外有人。
以董瓷的性格,這并非不可能。
董瓷被裴賜臻陰晴不定的眼神看著,有些頭皮發(fā)麻,仿佛所有的底細(xì)在對方的眼中無所遁形。
她后退了一步,語氣仍算得平靜“你今天喝醉了,電話的事我不和你計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關(guān)系了。”
說完最后一句,董瓷便提起地上的鞋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裴賜臻這次沒有攔她。
他看著董瓷的背影,灰裙長腿,步履極穩(wěn),背部的曲線如一尾魚。這種任何時候都毫不拖泥帶水的姿態(tài),還是那么迷人。迷人得讓人想徹底占有,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都必須屬于他。
這個人不能是她丈夫,更不能是外面別的什么人。
裴賜臻的神情極端冷漠,漆黑的瞳仁如同一灣深不見底的湖水。
他注視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門后,撥了一通電話。
“我要查幾件事。”
董瓷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淡定,至少一晚亂七八糟的夢免不了。
好在昨晚的談話不大順利,結(jié)果卻不錯。
早餐的時候,她沒有再見到那個大少爺,不僅早餐,晚上也沒再見到。
接下來幾天,直到一群人度假完離開,董瓷都沒有再見到裴賜臻,據(jù)說臨時有事出國了。
這再正常不過,以他的身份能閑到在國內(nèi)雪山度假,都有些不合常理。
董瓷本以為裴賜臻應(yīng)該是出夠了氣,也鬧夠了,沒想到離開度假村的當(dāng)天卻收到了他的信息。
和這個人聯(lián)系,名字、號碼。
內(nèi)容很簡短,簡短得就像裴賜臻面對面在發(fā)號施令一般。甚至都沒說這個號碼的身份,還有要董瓷聯(lián)系這個號碼的原因,像是吃定她不敢不聯(lián)系。
如果是以前,董瓷肯定不會理睬。
可是現(xiàn)在不行。
董瓷外公的畫還在顧夫人手上,顧夫人還想著那個副主席的位置。
這一趟度假,她和黎敏雖然拉近了關(guān)系,也試探過意思,但是副主席的事情卻絲毫沒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