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話,雖然事發(fā)突然,但是經(jīng)驗在這兒,摔倒的時候都會注意姿勢,能避免最大的損傷。
裴賜臻當(dāng)然知道,但他更知道董瓷是在避嫌,神色瞬間冷了下去,“你再這樣遲早殘廢?!?
肇事的小姑娘只覺得兩人的氣場很奇怪,有些插不進(jìn)去。她正不知道怎么辦好,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郭心怡”
郭心怡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個穿著皮粉色滑雪服的人順著坡度沖了過來,她急忙用力招手。
“菲菲姐”
這個菲菲姐滑到幾人跟前時摘了護(hù)目鏡,露出了一張驚訝的臉,“怎么回事,裴、裴哥哥”
郭心怡哭喪著臉說“我闖禍了,剛才差點(diǎn)沒命”
顧芳菲其實(shí)知道怎么回事,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郭心怡朝董瓷沖過去了,還覺得活該她出風(fēng)頭呢,沒想到一個黑色滑雪服的男子忽然出現(xiàn)了,挽救了危險的局面
更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裴賜臻。
他手里拿著防反光墨鏡,戴著專業(yè)頭盔,身上幾乎純黑。如此休閑的裝扮,也沒能沖淡他身上高人一等的傲慢,神情更是陰沉冷漠,這一眼看過去,顧芳菲莫名一陣心慌。
連聲音都磕巴了一下。
裴賜臻瞇起眼睛,“是你帶著她來這條滑道的”
顧芳菲看了一眼比她還緊張的郭心怡,自然明白了,勉強(qiáng)笑著解釋“心儀嫌初級道人太多,聽說這邊雪道人少,我們就”
裴賜臻根本沒耐心聽,“既然是你帶她來的,你回頭去和郭理事解釋?!?
郭理事老來得女,寵得眼珠子一樣,哪里受得了這個,肯定會大找麻煩。
顧芳菲立馬急了,她上前拉住了裴賜臻的手臂,一邊摘出自己,一邊撒嬌求情“裴哥哥別和郭伯母說,現(xiàn)在不是沒事了嗎,心儀也不是故意的,跟她媽媽說也是白擔(dān)心一場”
裴賜臻看著她的手,“放開?!?
他的目光太過凌厲,哪怕有著一張足以令女人心動的臉,顧芳菲也不敢再拉,老實(shí)的松開他。
董瓷懶得看他們爭鋒拉鋸,扶著郭心怡站了起來,“我們換套裝備,我用你這個吧?!?
郭心怡的是雙板,帶滑雪桿,董瓷的是單板,這情況哪怕崴得不嚴(yán)重,單板滑回去也難得多。
裴賜臻轉(zhuǎn)過身,“別逞強(qiáng),我已經(jīng)讓人來接?!?
董瓷試著揮了一下滑雪桿,頭也沒回的說“這條雪道很難找到人,再等下去天就黑了?!?
下雪天黑得早,一行人雖然是吃過午飯后來的,但是一兩個小時后,天就漸漸有青黑的趨勢。
等天黑,更麻煩。
山風(fēng)吹個不停,氣氛一時僵住了。
見董瓷明顯不利索的在適應(yīng)新雙板,郭心怡一陣自責(zé),“顧太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紅著眼眶,眼睛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董瓷伸手,安慰似的在她頭頂輕輕揉了兩下。
董瓷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要故意對滑雪水平也是有基本要求的,她笑了笑,“沒事的?!?
笑容淡淡的,聲音卻格外安定人心,透著一種說不清的溫柔。
像媽媽一樣。
卻比媽媽溫柔。
郭心怡那顆嚇得砰砰跳的心平靜多了,眼淚都憋了回去,“我再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
裴賜臻冷眼看著董瓷,她迷惑人很有一套,哪怕是小姑娘。
此時的董瓷略低著頭,露出一小截白中透粉的脖子。因為笑容的弧度,她的下巴的線條非常的生動優(yōu)美,何止是溫柔,簡直是誘惑。
裴賜臻收回了視線,看向顧芳菲,抬起下巴,眼神不言而喻。
顧芳菲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我,不如我們先走吧,感覺有點(diǎn)冷了呢。”
裴賜臻懶得廢話,直接打斷她,“道歉。”
“道歉”
顧芳菲一臉難以置信,要她跟董瓷這個破落戶道歉
是別人就算了,偏偏是董瓷,她實(shí)在沒法低聲下氣,又不想顯得嬌蠻。
顧芳菲咬著唇,委屈的看向董瓷,“我不是故意的,二嫂不會怪我的,對吧,二嫂”
裴賜臻根本不給她逼董瓷表態(tài)的機(jī)會,拿出手機(jī)撥了個號碼,“郭理事,我是裴賜臻”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
顧芳菲瞪大了眼,下意識沖了過去,捂住他的電話,幾乎是脹紅著臉和董瓷說了對不起。
到底沒沖動到愚蠢的地步,她只敢心里大罵裴賜臻多管閑事,做什么正義的使者,不解風(fēng)情。
在這丟了大臉,顧芳菲說完便拉著郭心怡要走。
郭心怡不想走,但是她水平也就那樣,顧芳菲拽著她滑,不走也得走了。
顧芳菲一轉(zhuǎn)頭,卻看到裴賜臻伸手護(hù)著差點(diǎn)栽倒的董瓷,周全的姿勢和他的冷漠判若兩人。
她滿面怒容中,隱隱多了一層疑惑。
這兩人一走,裴賜臻又繼續(xù)了剛才的通話,讓郭理事那邊準(zhǔn)備接人。
似乎是感受到董瓷看過來的視線,裴賜臻轉(zhuǎn)過身,面不改色的說“她們滑回去很危險?!?
董瓷不置可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事實(shí)上,不論是出于安全考慮,還是出于給顧芳菲長點(diǎn)記性,都無可厚非。
裴賜臻安排的人,也比董瓷想得要快,因為交通工具完全不一樣。
竟然是兩臺顏色亮麗,造型騷包的雪地摩托,它們疾馳而來,駛過之處全是翻飛的雪浪。
大氣威武的雪地摩托轟然停下,下來了幾個年輕男人。為首的那個格外健壯,他翻開頭盔墨鏡,大步流星的朝裴賜臻走了過去,恭敬的喊了聲“少爺”。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裴賜臻身邊的女孩,滑雪服是毫無美感的,更看不出任何身材曲線。只有一種人能穿得好看,那就是真正的美女,顯然,眼前這個就是
當(dāng)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爺看向她的神色
李凱文跟著他這么些年,從沒見他用這種眼神看過別人,除了當(dāng)年的莉娜何小姐。
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細(xì)看還好,一細(xì)看就懵了,一聲“何小姐”脫口而出。
喊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要死了,被少爺陰沉的目光看得頭皮發(fā)麻,立馬改了口“顧太、不不不,董小姐,董小姐,是董小姐”
李凱文的稱呼在裴賜臻的眼神下瞬息萬變,最終定格在了“董小姐”三個字上。
本是個尷尬的場面,董瓷卻非常淡定,甚至能微笑寒暄“好久不見,凱文,你還好嗎”
李凱文覺得自己一點(diǎn)也不好,自從六七年前起這對瘋子搞風(fēng)搞雨起,就徹底沒好過了。
可是他心里苦,他還不能說啊。
眼看李凱文一副萬千感慨不知從哪說起的樣子,裴賜臻臉色不悅,沖董瓷道“走吧?!?
比起忍痛滑回去,坐在雪地摩托才是正常的選擇。
董瓷不是那種會跟自己過不去的人,她拿著滑雪桿,準(zhǔn)備將雪板拆掉,李凱文就過來了。
他動作飛快,像是生怕遲則生變,三下五除二的幫董瓷將板子桿子全拆掉,全拿走。然后還把其中一臺讓出來,自己坐上了隊友的摩托,大聲說道“少爺,董小姐,我們在前面帶路?!?
“等”
董瓷還想說什么,身上便一輕,她被打橫抱了起來,一抬眼就看到了裴賜臻冷漠倨傲的側(cè)臉。他有些后傾,喉結(jié)從高領(lǐng)衣里露了出來,微微滑動著,有種禁欲的性感。
禁欲自然是錯覺。
董瓷轉(zhuǎn)開了目光,沒有說話,下一秒,她人已經(jīng)被放進(jìn)了雪地摩托。她戴上護(hù)目鏡,沖裴賜臻說“今天真的謝謝你?!?
寬大的反光護(hù)目鏡,幾乎遮掉了董瓷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說這句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