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志宏不禁輕吁了一口氣,處座當(dāng)真是有手段,在南京這個日偽政府的大本營,這么多的爆破物資,只一個小時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還輕松解決了運輸問題,看來在南京,處座絕不止他們這些手下,肯定還有另外一支力量潛伏,并且能量強大,當(dāng)真是深不可測。
車隊在黑暗中行進,不多時就停了下來,前面?zhèn)鱽砹烁呗暫艉鹊穆曇簦囍竞曛溃@里是出南京城的關(guān)卡,正在隊員們都心中忐忑之時,車輛又重新啟動,很快就過了關(guān)卡,出城而去。
“這幫家伙真的連查也不查,這藤原會社的車隊,真這么好使”身邊的一個隊員忍不住吐出一句,他們這些人在上海的時候,也是聽說過藤原會社的名頭。
鄧志宏笑道“正是因為這個招牌好用,我們才用他們,這些家伙怎么也不會想到,我們就從他們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過去。”
一路無話,車隊在黑暗中行進的并不快,每到一個關(guān)卡,只是略微停留了一下,就順利通過,更沒有人多事,上來搜查車輛。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車輛突然減速,緩緩的停了下來。
早就準(zhǔn)備好的眾人,各自背負著一部分爆破物資,從車廂上跳了下來,車輛再次發(fā)動,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寧志恒轉(zhuǎn)身問道“雷朋,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行動隊員雷朋借著月色,四下打量了一下,點頭說道“位置沒有錯,從這個岔道下去,穿過這片山丘,再走不遠,就是金山圍段的鐵路。”
大家精神一振,鄧志宏大手一揮,命令道“出發(fā)”
第二天上午,南京火車站臺,寧志恒向擔(dān)架上的野島一郎溫言安慰幾句,野島一郎眼含感激之色,卻是不能言語,兩個人緊緊握了握手,這才依依惜別,眼看著九個病人被抬進了車廂,專列緩緩啟動,駛出了火車站。
寧志恒抬手看了看時間,正是上午九點整,一旁陪同的今井優(yōu)志看著火車離去,恭聲問道“先生,您放心,我特意安排一隊醫(yī)護人員照顧野島君,絕不會出問題。”
寧志恒點頭笑道“多謝了,今井君,正好,我還要去領(lǐng)事館一趟,拜見清水次長,你陪我一起去吧”
“嗨依”今井優(yōu)志躬身領(lǐng)命。
上午十點,金山圍段鐵路的南側(cè)樹林里,鄧志宏和雷朋兩個人正趴在地上,手拿著望遠鏡,向南京方向觀察著動靜。
昨天晚上鄧志宏帶著隊員們趕到了預(yù)定的爆破點,就馬上埋放炸藥,布置炸點,拉放引線,布置完成后,因為擔(dān)心撤離時,人太多容易出意外,所以他命令其他隊員連夜撤離,自己和雷朋兩個人留下啟動爆破裝置,
“組長,今天上午南京方向已經(jīng)過去兩列車了,這下一列,應(yīng)該就是了吧”雷朋輕聲問道。
鄧志宏卻是耐心極好,抬手看了看時間,不緊不慢回答道“差不多了,要是九點準(zhǔn)時發(fā)車,也就還有三十分鐘,別擔(dān)心,軍用專列好認,前面有裝甲車開道,只要看見了裝甲車,那就一定是了”
“嗯”雷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要說這些年,咱們炸人,炸車,炸倉庫,還炸過大飯店,就是沒有炸過火車,這一次,可是趕上了,組長,一會兒要不就讓我來啟動”
“啪”
一巴掌打在雷朋的后腦勺上,鄧志宏輕聲笑罵道“我不也沒炸過嗎還敢和我搶”
兩個人時不時地說笑打趣,打發(fā)時間,突然,雷朋眼神一緊,指著爆破點的方向,急促的說道“組長,你看”
鄧志宏聞言,趕緊也看了過去,原來從東面走來一名鐵路巡道工,只見他身背著皮包,手里拿著一把專用的巡道錘,不時的敲擊著鐵軌,正在一步一步向爆破點走近。
這有經(jīng)驗的巡道工,只需要用錘子敲打鐵軌,通過敲擊聲音的不同,就可以判斷出各種情況,如果鐵軌不與地面相連,虛空浮動,或者螺絲松動或有裂縫,那么聲音的音調(diào)和音色會發(fā)生變化,巡道工就會提前發(fā)現(xiàn)事故隱患,進行簡單的修理,或者通知鐵路維修班趕來進行大修,這項工作看似簡單,卻十分重要,擔(dān)負著鐵路安全運輸?shù)闹刎?zé),人命關(guān)天,一條枕木,一個螺釘,都馬虎不得,所以巡道工一般都是的非常敬業(yè)盡責(zé)的。
“組長,這個小子可能要壞事”雷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巡道工的一舉一動,輕聲向鄧志宏說道。
鄧志宏也正在觀察,心里同樣是沒有底,昨天晚上在鐵軌布置了那么多炸點,埋放了那么多的炸藥,鐵道地基肯定會有挖動過的痕跡,地面和鐵軌之間不免有松動的地方,他不知道,這個巡道工能不能發(fā)現(xiàn),自己忙了這一晚上,可不要壞在這個巡道工的手里。
“不管了,我們摸過去,把這個家伙綁起來”鄧志宏終于下定決心,他可不敢有半點僥幸之心,關(guān)鍵時刻,當(dāng)斷則斷
這名巡道工走的并不快,他負責(zé)這一段的巡道工作,每天要走好幾十里,今天再走一段,就算完成任務(wù),可以打道回家了。
手中的巡道錘,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鐵軌,不時發(fā)出堅實清脆的聲音。
突然,耳中傳來一道空洞的回聲,他眉頭一皺,俯下身子,繼續(xù)敲打了一下,仍然是那種發(fā)悶空洞的聲音,這是表明,鐵軌和地基枕木之間有懸空不實的地方。
巡道工有些詫異,這一段鐵路他每天都要巡查,這里的地基很實,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很快他發(fā)現(xiàn),在枕木縫隙之間的地基表面,有挖動過的痕跡,趕緊用手扒拉幾下,浮土撥開,赫然露出下面的雷管和炸藥。
有人要炸鐵路
他只覺得汗毛聳立,渾身滲出一層冷汗,立時就要喊出來聲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冒出兩道身影,一前一后撲了過來。
巡道工只覺得眼前一黑,腦袋被重重地一擊,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么的,果然讓他發(fā)現(xiàn)了”雷朋啐了一口唾沫,嘴里罵道。
鄧志宏上前把已經(jīng)挖開的浮土復(fù)原,檢查無誤,轉(zhuǎn)身和雷朋兩個人,抬起巡道工的身子,向樹林走去。
費了好半天,兩個人才把巡道工拖進樹林,累的呼呼直喘。
“這家伙真沉”雷朋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嘟囔道。
“好像有動靜”鄧志宏突然說道,兩個人同時拿起望遠鏡向西方看去。
很快,只見一列三廂的裝甲車呼哧呼哧地向這里駛來。
“是他們”鄧志宏興奮的一揮手,一把抓起啟爆器,快速連接電線,之前擔(dān)心誤爆,他一直沒有連接電線,只見他手指翻動之間,電線已經(jīng)連接好,將啟爆器放在身前,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只等著專列的出現(xiàn)。
很快,裝甲車順利通過爆破點位置,沒有察覺出不對,一路向前駛?cè)ァ?
不一會,軍用專列進入了視線之內(nèi),列車頭冒著蒸汽,發(fā)出嗚嗚的鳴笛之聲,拖著八節(jié)車廂,轟隆隆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越來越靠近爆破點。
鄧志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手中緊緊攥著啟動桿,生怕錯過了最佳啟爆時機。
好在這個時代的火車行進速度并不快,足夠讓他有反應(yīng)的時間,眼看著火車就要頭進入爆破點,鄧志宏雙眼圓睜,手臂上的肌肉繃起。
列車進入爆破區(qū)域
突然,他猛地按下啟爆桿,電流傳遞之下,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爆破之聲,響徹云霄,驚天動地
隨著這沖天熱浪,列車的火車頭,被巨大的破壞力高高拋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砸起老高的塵土,幾節(jié)車廂也是被震的四分五裂,在熾熱的波浪中翻滾著,借著慣性的力量,脫離軌道,向前沖擊,轉(zhuǎn)眼間廂體崩散,只剩下一個底盤,里面的人體像是下餃子一樣,拋散出來,發(fā)出凄慘至極的叫聲。
鐵軌也被炸的像兩根細面條一樣甩的老遠,爆破的中心位置被炸出一個個深坑,伴隨著滾滾濃煙,火光沖天。
好半天,塵煙散去,露出現(xiàn)場的慘況,只見到處支離破碎,遍地鮮血,慘烈的無以復(fù)加
“成功了,組長,我們成功了”雷朋激動地一把抱起鄧志宏,連聲高喊著,鄧志宏也是心情激動之極,好半天,才拉起雷朋。
“快撤”
兩個人轉(zhuǎn)身鉆入?yún)擦郑o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