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的大名叫做張豐云,和張曉帆是本家,他是整個福煦路捕房唯一的書記,也是自己的翻譯官,略微懂一些法語,不算太精通。畢竟是法租界,手底下沒有精通法文的人可不行。
“老總,您叫我”張豐云還是一個年輕小伙子,本來上學(xué)還挺不錯,家里老父親突然得了急癥去世,只好找工作養(yǎng)家。
張曉帆呵呵一笑,掏出一個袋子,說道:“小張,我前些天受了槍傷,不便參加酒宴,不能和大家聚聚,我心里著實過意不去。這里有些大洋,拿去一起分分,給大家買些東西貼補一些家用也好,大家聚餐也好,算我這個新局長給大家的見面禮,你們不要嫌棄太少??!”
張豐云也來沒多長時間,上一任翻譯書記跟著上一個局長調(diào)走了,自己也是新巡捕強行提拔上來的,接過錢袋,道了聲謝,又問一了一下是否有其他需要,等張曉帆擺了擺手,這才心神不定的退了出去。
太祖老人家說過,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
自己能把控的人手太少了,張曉帆心里捉摸著授權(quán)計劃,拿起筆就開始涂涂抹抹,七天前身體已經(jīng)大好了,悶都快悶出病了,既然這些人想要來場官斗,自己就奉陪到底。
時間滴答滴答,就溜走了。
十天。
已經(jīng)上任十天了,張曉帆一直住在巡捕房里,每天就是把屬于自己的二十二個人叫出來,列隊,跑步,練習(xí)擒拿和槍法。訓(xùn)練的都是基礎(chǔ)步兵操練,這些巡捕平日上街欺負(fù)人還行,訓(xùn)練起來就變形了。
這十天如果不是張曉帆用錢養(yǎng)著,沒有一天一塊大洋的供給,這些巡捕早就造反回家了。十天過去了,隊伍尚未改造完畢,福煦路分局的子彈用完了。
“用完了,就去總捕房要啊,怎么這還有疑問嗎”張曉帆用十天的時間,已經(jīng)用行動讓下面的巡捕,知道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平時威嚴(yán)不重,但是一旦完不成要求,或者推脫之類的,張曉帆會動手用教鞭打人的,所以二十二下屬沒有一個不怕的。
張豐云苦著臉,解釋道:“老總,這要去總捕房領(lǐng)取物資,需要您和老蓋爾一起簽字的?!?
老蓋爾是法國局長,平日只是參加一下舞會,或者應(yīng)酬,訓(xùn)練什么的,那是什么東西
張曉帆臉色難看起來,問道:“怎么他不肯簽”
張豐云說道:“咱們用了咱們的槍彈,他們的還有庫存,自然不用再領(lǐng)取,他們不用領(lǐng)取,這個老蓋爾怎么會幫咱們簽字呢”
張曉帆咧咧嘴,嘿嘿冷笑,說道:“既然他不簽字,咱們明天訓(xùn)練,就用他的槍彈不就可以了”張曉帆絲毫不介意自己借用一下同事的東西,更何況這是公物,不是法國佬個人的,相信他會有明智的選擇。
等第二天,開始訓(xùn)練時,張曉帆糾集了二十巡捕,一腳踹開了法國佬的庫房,眾人終于看到,新任老總不僅對下屬狠,對洋人也不客氣。
一寸后的木門,一腳就踹開了。
這腳上要多大的力氣啊。
看新老總淡定的走了進(jìn)去,旁邊經(jīng)過的巡捕這才嘩的一下散開了。
有的去告訴自己的巡長,這一勁爆消息,有的則是趕快跑了出去,躲避即將來臨的暴風(fēng)雨。張曉帆這一腳,絕對會引起法國人的強勢反彈,甚至張曉帆的局長位置都可能保不住了。
“老總”幾個自認(rèn)鐵了心跟著張曉帆干的巡捕,也是面面相覷,下一步怎么辦
“全部搬到咱們庫房里去,”張曉帆一揮手下了命令。
老總下命令了,那就干唄,服從命令聽指揮,二十二個人巡捕兩人一組,就開始搬運起來。
天塌了有高個頂著,這事怎么也處分不到自己頭上,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小巡捕而已,眾人就是抱著這樣一個信念,很快就動手把法國佬庫房的彈藥搬到了對面華人巡捕庫房。
“混蛋,你這個蠢豬,黃皮猴子,你們趕快停下來!”法國佬在巡捕搬運第二次時,終于出現(xiàn)了。
張曉帆看著這個法國佬衣冠不整,和身后一個旗袍窯姐,臉上笑了。雖然自己聽不懂這個法國佬在說什么,但是自己就需要笑起來,因為笑起來,才表明自己沒有敵意。
法國佬罵了一通,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黃皮猴子不懂法文,用自己蹩腳的中文,一字一句的說道:“停下來,叫他們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