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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沛柔的不解中,易相緩緩道出往事。
王氏難產(chǎn)那年,坐在王位之上的還是齊哀帝的父親齊明帝。
齊明帝一生賢德,可謂明君,但在臨去世的那一年,卻因重病纏身,輕信鬼神之道。
那時,妖道懷虛對明帝斷言,明帝久病不愈,非是年老體虛,而是當(dāng)年有妖童臨世,吸取了帝王精氣,明帝需要康健長生,必須找出妖童,除之而后快。
要在那一年出生的所有孩子里,找出一個降世妖童,無異于大海撈針。
明帝病急亂投醫(yī),直接下令讓各州府將所有當(dāng)年出生的孩童抓來,寧可錯殺千萬,不可放過一個。
這等殘忍暴虐的荒唐舉動,自然震驚朝野,為百官與民眾所不容。
易相率領(lǐng)百官跪于宮門之前,可妖道蠱惑不停,明帝始終聽不進(jìn)去臣子勸諫。
而王氏便是在那緊要關(guān)頭臨盆。
得知易家長媳將要產(chǎn)子,本就對易相阻撓不滿的妖道便在明帝面前蠱惑,念說易家這一胎的命星與那妖星的命星有七分相似。
明帝早就對妖星之說深信不疑,自然讓御林軍帶人前往易家,將易家嫡孫就地處決。
宮中內(nèi)監(jiān)不滿妖道奪寵,暗中將此事提前告知易相,這才有了王氏難產(chǎn)大小皆不保的說法
事實上,王氏的確是因難產(chǎn)出血而亡,但當(dāng)時出生的孩子卻保住了。
聽到御林軍帶回的消息,妖道自然不信,于是明帝認(rèn)為易相有意隱瞞,下令徹查此事,并讓妖道親自督查。
無奈之下,易相只能一邊將孩子暗中送出上都,一邊籌謀鏟除妖道之事。
許是上天有眼,就在妖道于上都興風(fēng)作浪,攪得滿城不得安寧之際,明帝在宮中卻因服用丹藥不治而亡。
消息傳出的時候,妖道正在易家府門外叫囂,并用刀架在已有八月身子的韓氏脖子上,逼迫易相交出孩子,不然就殺了韓氏母子。
那時已臨近臘月,按照韓氏的月份,腹中胎兒必然會在第二年才出生,妖道此舉,無異于故意要挾。
眼見僵持之下,宮中明帝駕崩的消息傳來,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御疾奔趕至易家。
妖道不知實情,仍如以往對其吆五喝六,甚至責(zé)令其拿下易家滿門,誰曾想最后卻被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一刀斬殺。
妖星之事,隨著明帝的駕崩和妖道的身死暫時擱置,但易家藏匿孩子的事情,卻是板上釘釘。
盡管哀帝即位之后,撤去明帝先前所下敕令,但易相終究是多留了個心眼,為免被扣上欺君的帽子,將長孫養(yǎng)在外頭,亦算是為防不測,給易家留了條血脈。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哀帝在位僅僅四年,便丟掉了林家的江山,于睡夢中被魏氏取而代之。
新朝初建,雖然沒了欺君之憂,但舊黨與新臣之間多有摩擦,誰也不知日后會是何等情況,所以易相便一直沒有將那孩子認(rèn)回。
這一耽擱,便是數(shù)年過去。
直到哀帝仍有血脈在世的消息傳來。
易家嫡孫已經(jīng)長大成人,相較于易相出手尋找前朝帝姬,這個并不為人所知的嫡孫顯然是更為合適的選擇。
當(dāng)然,后頭尋人的事情,易相并沒有跟易沛柔提起。
但僅就前面多年不曾相認(rèn)的難處,也足矣讓易沛柔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兄長有了初步的認(rèn)識。
尤其在得知那人不是父親的外室所生之后,那種排斥感,好似也沒有那么強烈了。
而且于情于理,這位養(yǎng)在外頭的嫡長孫,都有歸宗的資格與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