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生落入水中后,姬隆峰并沒有理會他的生死,一刻不停的前進。
月光下,他迅速在棧道上穿行,黑夜之中,只能聽到噠噠噠噠的腳步聲。有時他直接飛躍歪曲的棧道,如同貓一樣落地又一下竄出。
前進前進,又前進,他終于看到了盡頭。蜿蜒下降的臺階下面,一個木樁上拴著一匹馬,想來是段生的馬。
姬隆峰直接從臺階上幾步跳下,馬受到聲音驚嚇,揚蹄想離開這里。拴在木樁上的韁繩被馬一把繃直,連帶著木樁震了一下。
這使姬不得不小心靠近,細聲安撫這匹馬,馬看到接近的是人,慢慢的冷靜下來,把腦袋湊了過來。
姬隆峰把手探上馬的腦袋,安撫它的情緒,然后解開并抓住韁繩,一躍而上。
叮叮咚咚走了一段后,他開始讓馬小跑。
馬真是金貴東西啊。
馬術是軍藝,軍中更要愛馬。戚少保言,軍中死去的馬只能掩埋,不可以食用。
北軍愛馬更甚,因為北方戰(zhàn)事必用騎兵。大批馬隊出動時,來去如風,聲如雷霆暴雨,當者披靡。
在和蒙古人交戰(zhàn)時,很多北軍士兵想要奪馬,而不攻擊對方騎兵的馬,戚少保鎮(zhèn)邊的時候尤禁此事。
而南方的很多地方,地形崎嶇,草木沒膝。
這些地形騎兵和車陣用的篷車都無法進入,只容步兵通行。
姬隆峰跟蹤山魈一行的行跡,一路前進,騎行至大路上。
此時,天空已經破曉,初啼的晨光下,姬隆峰看見山魈一行的馬蹄和無數(shù)錯亂的車轍和馬蹄印交織在了一起。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當斥候時,看見敵人大軍行跡時的震驚,眼前的痕跡跟萬人大隊通過后的殘余想比,可以說是雜草和森林的區(qū)別。
但要在此中看出線索,還是需要分析。
他發(fā)現(xiàn),此處曾經有一隊人馬反復來往的痕跡,這不是好跡象。
白云鎮(zhèn)附近因為兵亂早已人丁稀少,突然間有那么多人通過,恐怕所來不善。
但現(xiàn)在自己沒有時間能花在調查這些東西上面,他辨認出山魈一行的痕跡,是往鎮(zhèn)上的方向去了。
他輕輕一踢馬腹,繼續(xù)往那個方向前進。心里盤算著,如果遇上大隊人馬,要怎么應對。
沿路上,都未曾見到人煙,這讓他感到不安。在姬隆峰初到此地時,聽聞客店的老板林五說到此地的生息在兵亂之后略有恢復,然而現(xiàn)在卻不見任何來往者。
天光越來越亮,姬隆峰突然聽到沿途有喧嘩的聲音。
他遠遠看到了林五一家的客店,門板被斧頭砍破拆下,散落在地上。幾個騎馬的大漢正在一輛滿載的馬車前爭執(zhí)。
這幾人看見姬隆峰,為首的人拿著馬鞭對他指指點點,說著一種聽不懂的語言。
姬隆峰將馬頭調轉,正做好逃跑的準備。他認出了口音,這些人都是滿人,如果一起騎馬攻來,自己一根短棍子難以抵擋
但是對方并沒把他放在眼里,一頓爭執(zhí)后,一個人從馬車上拿出一桿長槍,其他人伴著馬車離去了。
持槍者戴上頭盔,罵罵咧咧的催促馬匹,向背向自己離開的姬隆峰加速駛來。
姬隆峰看到他只身趕來,稍微放慢速度。等他更近一些的時候,回馬繞向那個滿人的側面。
馬戰(zhàn)分為分劈分鬃、對蹬、摸鞦三種情況。
分鬃,是我對著正前方,對著馬鬃。對蹬,是我朝向左右方,對著馬蹬,顧名對蹬。鞦是牲畜尾巴上的皮質飾品,摸鞦即是我和敵人一人在后方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