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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獵道“因為你的勇敢,已經(jīng)將埃斯頓和庫柏的陰謀挫敗了一半,你放心,埃斯頓不敢在警察局對濱哥下手,等到了看守所,他更沒這個能力。他一定會折磨毆打濱哥,但濱哥也一定能撐到走上法庭的那一天。海倫,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充分的證據(jù)幫助濱哥洗脫罪名?!?
小顧霆靠了過來,氣喘吁吁道“羅獵哥哥,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將所有行李都送到你的房間了?!?
羅獵摸著小顧霆的小光頭,道“來,叫海倫姐姐?!?
小顧霆甜甜的叫了一聲。
海倫有心夸贊一下小顧霆,可張開了嘴,遲疑了一下,卻還是說到了曹濱身上。“諾力,我們能想到什么辦法見到湯姆嗎”
羅獵道“等等吧,埃斯頓不可能將濱哥一直留在警察局中,他早晚都得將濱哥送進看守所,等濱哥到了看守所,我們可能就有機會見到濱哥了?!?
海倫忽然想到了曹濱的另一個交代,道“湯姆把堂口的兄弟全都解散了,并交代他們說除非得到了你的召喚,否則絕不可以回到堂口。”
羅獵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這是堂口的規(guī)矩,是濱哥早就定下來了的?!?
海倫道“那你打算什么時候?qū)⑺麄冋賳净貋砟亍?
羅獵想了想,道“等我先找到彪哥吧。”
羅獵的歸來,讓海倫的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樣空虛無助,而且,羅獵始終洋溢在臉上的自信神情也大大鼓舞了海倫的信心,心情寬松了,精神也就好了,同時,腹中的饑餓感則更加明顯了?!爸Z力,你一路辛苦,還沒吃飯吧”
羅獵點了點頭。
海倫擠出了一絲笑容,攏了下額前的頭發(fā),道“你等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過來?!?
羅獵攔住了海倫,道“不用麻煩了,海倫,我們?nèi)ヌ迫私稚铣园?。?
海倫搖了搖頭,道“唐人街現(xiàn)在還處在戒嚴(yán)狀態(tài)中,諾力,我擔(dān)心他們會盯上你的?!?
羅獵笑了笑,道“我坐計程車進門的時候,他們便已經(jīng)盯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們是找不到理由抓捕我的。”
雖然五年前曹濱將羅獵交給老鬼的時候便認(rèn)定了他為安良堂未來的接班人,但羅獵正式加入堂口卻只有半年多一點的時間,而且,做為曹濱的接班人,那也只是內(nèi)部人知曉的事情,對外既沒有設(shè)香堂也沒有公然宣稱,那埃斯頓若是將羅獵抓了過去,必然會成為天大的笑話。
海倫仍有擔(dān)憂,道“那他們要是背后下黑手呢”
羅獵笑道“他們沒那么傻既然埃斯頓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那么,接下來他們所做的事情必然是公事公辦,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必然不敢冒險?!?
海倫不解,問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們?yōu)槭裁催€要戒嚴(yán)唐人街呢”
羅獵道“這更說明了彪哥他還活著埃斯頓這般做法,無非就是想把彪哥給找出來,唉,他也真是幼稚,在唐人街這塊地界,就算他挖地三尺,也絕難找得到彪哥的一根寒毛?!?
帶著海倫和小顧霆,羅獵來到了唐人街。
街上的警察不多,只是在南北兩頭和東西端幾個主要路口處設(shè)下了關(guān)卡,但街上的便衣卻是不少。羅獵看著這種景象,不禁啞然失笑,這算個毛事啊那些個警察全都是洋人,穿警服和穿便衣,有什么區(qū)別呢
羅獵沒有選擇餐廳,而是大模大樣地去了老孫頭的茶館,這地方,彪哥帶他來過好多回了,并且告訴他,無論遇到了什么事,來這兒,總是沒錯,總是能幫助你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戒嚴(yán)狀態(tài)肯定會影響了茶館的生意,茶館中不見了往日的那種熱熱鬧鬧一座難求,既沒有說書的,也沒有唱曲的,只有零零散散十來個茶客和閑得沒事抄著手看著街上警察們的伙計。
羅獵進了門,吆喝道“伙計,樓上有雅間么”
茶館伙計撇了下嘴,冷冷回道“雅間太貴,您那,還是坐樓下吧”
那伙計是認(rèn)識羅獵的,如此回話,必然是事出有因,于是,羅獵在樓下的靠樓梯處,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了下來。“伙計,弄點吃的來唄,有啥吃啥,咱不講究。”
那伙計先為羅獵端來了幾盤糕點,并趁機問道“啥時回來的”
羅獵捏了塊蛋糕,丟進了口中,回道“剛到。”
那伙計笑了笑,再道“稍等啊,我去找掌柜的給你弄盤醬驢肉過來?!?
掌柜的便是老孫頭,而醬驢肉指的一定是董彪。
因為,老孫頭經(jīng)常罵董彪是一頭犟驢。
不多一會,那伙計端來了三碗面兩盤肉,一邊擺著碗盤,那伙計一邊道“掌柜的說,醬驢肉還在鍋里沒煮好,也不適合女人跟孩子吃,你們就將就著吃點豬下水好了?!?
羅獵回道“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吃到醬驢肉呢”
那伙計煞有介事道“我估計得等到晚上了,搞不好得等到前半夜才能煮好?!?
羅獵輕嘆一聲,道“那就只能先吃點豬下水嘍?!?
海倫和小顧霆根本不知道羅獵和那伙計說的是什么,更插不上嘴,于是便埋頭吃面。海倫是個洋人,平日子習(xí)慣了用刀叉,住到了堂口之后,才開始學(xué)習(xí)用筷子,短短二十來天的功夫,海倫基本上學(xué)會了使用筷子,但功力卻是想當(dāng)平庸,夾起面條來甚是艱難,夾多了,吃不下,夾少了,那面條卻呲溜一下便滑落了。
小顧霆笑道“海倫姐姐,我來教你?!毙☆欥獖A了兩根面條,卻不抬起筷子,在碗中擰了幾個圈,將面條卷在了筷子上,并笑道“你看,這樣不就簡單了么”
海倫學(xué)著小顧霆試了下,果然輕松地吃到了面。“謝謝你啊,忘了問你,你叫什么名字”海倫看著小顧霆,忍不住想去摸一下他的小光頭。
小顧霆卻向一邊閃開了,道“海倫姐姐,我叫顧霆,羅獵哥哥喜歡教我小霆兒,你也可以教我小霆兒?!?
“小,霆,兒”海倫的中文發(fā)音很是生硬,但基本標(biāo)準(zhǔn)。
羅獵跟那伙計說完了話,轉(zhuǎn)過頭來吃面,卻看到海倫和小顧霆只顧著吃面,卻不去夾盤子中的豬下水吃,很是好奇道“你們怎么不吃肉呢是不好吃嗎”那兩盤下水可都是華人的最愛,一盤涼拌豬肝,一盤鹵煮大腸。羅獵各嘗了一口,更加困惑,道“挺好吃的呀”
洋人是不吃下水的,而小顧霆的身上雖然流淌著華人的血脈,但這小子生在邁阿密,成長在邁阿密和紐約,一口英文說的比中文還要流利,生活習(xí)慣上自然會向洋人們靠攏。意識到這一點的羅獵直接夾了一截豬大腸,遞向了小顧霆,并沉著臉命令道“把嘴張開”
小顧霆很是委屈,卻乖乖地張開了嘴巴,接下了那塊豬大腸。
“閉上嘴,不準(zhǔn)咽,要嚼,這鹵煮大腸啊,越嚼越香?!绷_獵依舊沉著臉,死盯著小顧霆。
小顧霆拉下了嘴角來,像是一副委屈地要哭的樣子,勉強咀嚼了兩下,卻忽地露出了歡喜神色。“真的哦,羅獵哥哥,真的是越嚼越香呢”小顧霆的這話倒是不違心,拿起筷子,主動地再夾了一塊鹵煮大腸塞進了嘴里。
搞定了小顧霆之后,羅獵轉(zhuǎn)向了海倫,道“五天五夜了,我想,你一定沒吃好喝好,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得吃肉,不能讓身體垮掉,不然的話,你會遺憾的?!?
海倫猶豫了片刻,咬著牙夾了一塊涼拌豬肝,放進了口中。
然而,海倫畢竟是純洋人,對豬內(nèi)臟有著天生的抵觸情緒,雖然覺得味道還算不錯,但吃下去還是頗為艱難。但海倫卻聽進了羅獵的勸告,忍住了陣陣心里上的不適感,吃下了三塊豬肝和兩截大腸,并將一碗面吃了個精光。
吃飽了之后,羅獵又要了壺茶,這期間海倫有兩次開口要說曹濱和董彪的事情,卻全都在剛一開口的時候便被羅獵給堵了回去。海倫也不笨,隨即便意識到了自己不該在這種場合說這些事,于是便干脆跟小顧霆聊起天來。
說了兩句,海倫不自覺地又想去摸小顧霆的小光頭,卻被小顧霆再次閃開?!昂惤憬悖■獌翰幌矚g被人摸頭,除了羅獵哥哥?!?
羅獵聽到了,不由得摸了下小顧霆的小光頭,順便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海倫尷尬笑道“我怎么覺得你長得就像是個女孩子呢”
小顧霆噘起了嘴來,嘟囔道“海倫姐姐,你真不會聊天”
羅獵揪了下小顧霆的耳朵,順便在捏了下小顧霆的臉頰,笑道“可羅獵哥哥也覺得你細(xì)皮嫩肉的像個女孩?!?
小顧霆登時紅了臉,一頭扎進了羅獵的懷中,斥道“羅獵哥哥,你好壞哦”
喝完了茶,羅獵結(jié)了賬,帶著海倫和小顧霆就要離開唐人街。
唐人街的戒嚴(yán)很有意思,外面的人可以隨便進入,但里面的人卻不能隨便出去。
羅獵三人,在關(guān)卡處接受了嚴(yán)格的盤查。
金山警察局和安良堂的關(guān)系一向良好,警察局中至少有一半的警司警長跟曹濱或是董彪都是稱兄道弟的關(guān)系,私下里都拿過安良堂的賄賂。就算是埃斯頓局長,若不是因為私吞鴉片這檔子事情,跟曹濱董彪也是稱兄道弟,該吃的時候絕不嘴軟,該拿的時候亦不手短。
唐人街這一片區(qū)比較雜亂,警察局管理起來的難度相當(dāng)大,好在還有個安良堂,因而,大多數(shù)的治安問題,警察局全都甩給了安良堂。因而,唐人街的警察署,其警長只有十來名手下。這點警力顯然不夠支撐唐人街的戒嚴(yán),埃斯頓是從別的警署中抽調(diào)了大批的警察前來支援,所以,盤查羅獵他們的警察,全都是些生面孔。
海倫和羅獵的身份證明都是齊全的,盤查起來當(dāng)然沒有問題。但小顧霆的身份證明早已經(jīng)丟在了邁阿密,這很正常,沒聽說過那個小乞丐的身上還能保留著完整的身份證明的??墒?,面對那些個陌生警察的時候,卻是說不清楚了。
但羅獵似乎早有準(zhǔn)備。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照片,交給了關(guān)卡的警察,道“有句話說的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先看看這張照片,然后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追查我們的身份。”
那警察聽不懂羅獵翻譯成英文的中華諺語,但瞥了眼照片后卻陡然緊張了起來。
羅獵笑道“認(rèn)識上面的將軍嗎”
那警察搖了搖頭。原本就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而且,以一名普通警察的地位,是無論如何也夠不上一名海軍中將。這張照片是羅獵在圣地亞哥照的,哈里斯將軍居中,旁邊站著羅獵和小顧霆。照片不可能作假,而身著中將軍裝的哈里斯將軍的渾身上下均透露著將軍的威嚴(yán)。
“再給你看樣?xùn)|西哈?!绷_獵收回了照片,從另一只口袋中有掏出了一張信箋出來,遞給了那名警察。
那警察拿過來看了眼,神色間更加緊張,遲疑道“你,你跟亞當(dāng)布雷森先生是什么關(guān)系”
亞當(dāng)布雷森議員在加州大選中雖然遇到了一些困難,但畢竟也是驢黨的代表,但凡關(guān)心加州選舉的公民,不可能不認(rèn)識這位議員先生。
那張信箋是身在洛杉磯的亞當(dāng)布雷森寄給總堂主歐志明的,內(nèi)容則是邀請羅獵去他的競選總部去做客。之所以會有這封信箋,起因還在于圣地亞哥的哈里斯將軍。
威廉私下里請求羅獵能夠相助亞當(dāng)布雷森的選舉,但隨后就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問題,于是,將羅獵送離軍事基地后,便向哈里斯將軍坦誠交代了。哈里斯聽了威廉的坦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將威廉夸贊了一番,并隨機給亞當(dāng)布雷森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哈里斯將軍把羅獵狠狠地夸贊了一番,并極力地向亞當(dāng)布雷森舉薦了羅獵。
能入哈里斯法眼的人可不多,亞當(dāng)布雷森愉快的接受了哈里斯的建議,于電話當(dāng)日便寫了一封邀請函寄給了歐志明,要歐志明將邀請函轉(zhuǎn)交給羅獵。
羅獵笑道“我就是布雷森先生邀請的諾力啊,喏,這是我的證件,諾力是我的英文名。”羅獵要回了那張信箋,并遞上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那位警察驗過羅獵的身份證明后,神色立刻轉(zhuǎn)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滿臉堆笑道“對不起啊,諾力,這都是上面的要求?!?
羅獵招了招手,附在趕緊湊過來的那警察的耳邊悄聲道“上面呵呵,看你跟我頗有緣分,我就透露給你一個秘密吧,等布雷森先生選上了州長,金山警察局就要大換血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大清朝是真理,在美利堅合眾國同樣是真理。局長換了,下面的警司警長不可能保持原狀,而州長換了,下面的各市的各個局長也不可能保持原狀。
那位警察似乎看到似錦前程,連忙跟羅獵套近乎。
羅獵卻呵呵一笑,道“我已經(jīng)記住了你了,如果有緣,今后一定會跟你再見面的?!?
那警察心存期望,自然不敢對羅獵再有阻攔。
回去的路上,眼看著周圍沒有了行人,海倫忍不住問道“諾力,我們?nèi)ヌ迫私种皇菫榱顺灶D飯嗎”
羅獵笑著回道“當(dāng)然不是”
海倫不解,道“那我們究竟做了些什么了”
羅獵摸著小顧霆的小顧霆,回道“我找到了杰克,這還不夠嗎”
海倫愣住了,連腳步也停了下來,道“諾力,你知道你都說了些什么嗎”
羅獵跟著站住了,輕松道“我當(dāng)然知道我說了些什么,海倫,你沒有聽錯,杰克他還活著,我已經(jīng)找到他了?!?
海倫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中既有欣慰更有無奈。羅獵的神情告訴了她這話并不是玩笑,因而,海倫自然感到欣慰??墒?,海倫卻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那羅獵是如何找到杰克的,因而,難免無奈。
“我還是跟你說了吧,海倫,那間茶館的老板叫老孫頭,老孫頭是看著湯姆和杰克長大的,在湯姆和杰克的心中,老孫頭就像是他們的父親一樣?!绷_獵招呼了海倫繼續(xù)前行,邊走邊道“那間茶館中估計是被人監(jiān)視了,而且,監(jiān)視的人應(yīng)該能聽得懂中華話,所以,那跑堂的伙計才用了暗語跟我說話。老孫頭經(jīng)常罵杰克是頭犟驢,所以,那個伙計主動要給我們醬驢肉吃意思就是想帶我們?nèi)ヒ娊芸??!?
海倫欣喜道“那為什么他沒有帶我們?nèi)ヒ娊芸四亍?
小顧霆插話道“那個跑堂伙計回來跟羅獵哥哥說醬驢肉還沒做好,意思就是說現(xiàn)在不方便去見杰克,對嗎,羅獵哥哥?!?
羅獵摸著小顧霆的小光頭,應(yīng)道“對是對,但原因卻是你們兩個,跑堂伙計說女人和孩子不適合吃醬驢肉,意思就是讓我單獨去見杰克,老孫頭可能是擔(dān)心我們?nèi)齻€一同過去目標(biāo)太大,容易被警察發(fā)現(xiàn)端倪?!?
海倫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見杰克呢”
小顧霆搶道“小霆兒知道跑堂伙計說,醬驢肉要到晚上才能做好,就是讓羅獵哥哥等天黑了再去見杰克,對不”
羅獵彎曲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地夾了下小顧霆的鼻子,贊道“小霆兒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