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號。
白諾諾長時間的沉睡, 讓蘇驚夢慌了神。
她的決絕是他不曾料想到的。
可是這份決絕確是為了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這份清楚的認知讓男孩整夜整夜失眠, 即便是擁抱著她的身體,卻感受不到她在自己身邊。
她就像一陣風(fēng),任憑他用盡辦法,都無法囚禁無法掌控。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時,一整夜未曾合眼的蘇驚夢把女孩放在被單外的手牽了起來。
看著她手背上的留置針, 男孩輕輕地佛開她臉頰上的發(fā)絲, 微涼的指尖癡迷地描繪著她的輪廓。
“白諾諾”他的聲音輕得低不可聞, 卻包包含著濃濃的彷徨和無措,絲毫也不像曾經(jīng)那個矜貴而高高在上的蘇驚夢
“我知道會傷害你,可我卻舍不得放手”他的指尖在半空中蜷縮, 微微顫抖。
“你讓我明白了身為一個普通人的恐懼?!?
“我不能忍受你離開我,甚至不能接受你多看別人一眼”
“我要拿你怎么辦才好”
“怎么辦才好”他伏低了肩膀,像是有千鈞重擔(dān)壓在他的身上,就連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堪
女醫(yī)生再次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十五分鐘之后當(dāng)女醫(yī)生搖著頭走出別墅時, 徐叔關(guān)上門, 再次來到了二樓最后的那扇門前。
門內(nèi), 蘇驚夢坐在床沿邊, 手抓著白諾諾被鎖住的手, 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彎曲的脊背單薄而寥落。
徐叔走進去,站在一米之外,壓低了聲音說道“少爺”
蘇驚夢像是動也不動, 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而徐叔顯然毫不在意,他微微彎腰繼續(xù)說道“少爺,白小姐喜歡你,我們都能看出來,可是,如果你這樣一直下去,怕是把份來之不易的喜歡都消耗干凈了?!?
蘇驚夢終于像是從夢里醒了過來,偏過頭看向了徐叔,黝黑的眼里有一抹少見的茫然“她喜歡我”
“對啊,只是她自己還沒有發(fā)現(xiàn),少爺,你何不給她一點時間”
“你是讓我放了她不可能”蘇驚夢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搖頭拒絕,表情冷硬。
徐叔默了默,“少爺,如果白小姐的心在你這里,即便是她走到天涯海角都會回頭,如果白小姐的心不在這里,那即便是你關(guān)一輩子也是沒有用的。況且,白小姐不能一直靠輸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這樣”是在傷害她的身體不好。”
“滾”蘇驚夢捏著床沿,面色有些少見的猙獰
徐叔怕再次激怒他,只得不再說話的退了出去,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蘇驚夢的肩頭顫抖。
等來到一樓,徐叔想了想,拿出了電話。
那頭很快就傳來了蘇煌冥低沉的嗓音。
“老爺,少爺病更嚴重了”
蘇煌冥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他有吃藥了嗎”
“自從和白小姐在一起之后,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吃過藥了。”
“醫(yī)生怎么說”
“建議我們找更權(quán)威精神科專家?!?
“你把他給我?guī)Щ貋碓龠@樣任由他胡鬧下去,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后悔藥”
“可是”
“帶不回來就給我拿藥讓他睡上一覺簡直無法無天了”
“是”
等蘇煌冥掛了電話,徐叔再次撥通了醫(yī)生的手機。
二樓房間內(nèi)。
意識昏沉的白諾諾緩緩地睜開了眼。
對上她的眼睛,蘇驚夢瞬間抓緊了她的手腕,黑沉的眸子里有一絲少見的緊張。
白諾諾厭惡地想要抽出手,然而一個星期沒有食用東西的她渾身軟得跟泥一樣,使不上一絲力氣。知道自己掙扎不開,所以她干脆地閉上眼,眼不見為凈
她的表情毫無遺漏地被蘇驚夢看了個清清楚楚,心口傳來細密的抽痛,他閉了閉眼,放開了白諾諾的手。
屋子里就連塵埃都停止了跳動,靜謐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