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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首望去,秀長白皙脖頸如優(yōu)雅的天鵝,她看到了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遼遠的大漠有著戈壁,更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丘、胡楊、雪山,還有大漠無處不在的風(fēng),卷著陣陣熱浪,仿佛燃燒的火焰。
那一刻,陳白起終于有了一種真實的體會跟感受,原來她早已經(jīng)不在那水泥鋼筋高樓林立的現(xiàn)代,而是來到了這個原始、野蠻卻富有血性激情的年代。
以往她遍讀先賢史事,透過其字句的描述刻畫,何曾沒有夢想過有這么一刻能夠親身見證、參與那筆是的輝煌,如今雖然陰差陽錯,卻倒是實現(xiàn)了一個臆想。
不知何時,陳白起笑了,但下一瞬,又倏地隱了下去。
突然,陳白起敏感地感覺有一道隱秘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道視線給她的感覺,就像這大漠的風(fēng)一樣帶著甜潤的芳香吐息從她身上溫柔又極富侵略性地掠過,透視過她祼露在外的肌膚,掃遍了她的全身曲線。
她一悚,秀娥長眉陰下,不由得轉(zhuǎn)過頭去。
然而就在她轉(zhuǎn)頭的那一瞬間,那道隱匿的探尋的目光卻已經(jīng)消失了。
陳白起心中打了個突,視線開始不動聲色地四處游巡查看。
沒有任何可疑之人。
陳商營地跑商的仆伇都不在,雇傭的護衛(wèi)不在,連巨也不見了,她聽到前方石巖后傳來的嘈雜聲,還有粗野匹夫們叫嚷聲,原來全都圍攏在那里去了。
陳白起本欲前往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腳步剛抬便憶起一件事,繼又收回腳,靜目等候著。
她如今已不是陳白起了,而是陳氏三娘,自然不能再依靠以往的常識經(jīng)驗行事。
在戰(zhàn)國時期大部分女性的地位是極其卑微低下的,就拿陳氏三娘的父親說事,他雖然只是陳氏分支的一支庶族,無官無職無錢無德,卻可以靠著百年陳氏門閥的余威,在平陵可以在繁衍子孫、興旺家族的名義下堂之皇之地再聘妻婦,不受限制地納妾娶小,有的還不斷光顧妓院或召妓,看見街道貌美女子可以野蠻的霸占和掠奪。
而這樣的人品性跟操行竟沒有得到社會的抨擊跟唾棄,甚至一些需要得到蔭庇與供養(yǎng)、匍匐于在權(quán)勢金錢之下的女子,會自動選擇獻身,將自己當成物品來交易。
即便她們預(yù)感有一朝會被玩膩了,或以其它原因被嫌棄了,就被當作敝履扔置一旁不屑一顧,亦會如飛蛾撲火。
然而,亦有極少一種女子卻是能夠得到男人乃至當權(quán)當勢者的尊敬與仰慕,那便是有賢能名氣與學(xué)術(shù)操行的雅女子。
在諸子百家普遍“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yī)”的年代,讀書懂知識是一件人人稱頌而道好的圣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能使人明理懂思想,明人貴而自重,論學(xué)術(shù)懂謀策成就以士之風(fēng)度,哪怕是區(qū)區(qū)一介婦人,那也是值得人尊稱不敢輕易褻瀆。
而這樣的女子必然是懂禮法、知進退的。
這些事情知識狹隘跟見識有限的陳嬌娘自然不懂,但陳白起卻是明白的。
所以她不能以女子之身妄顧禮法跟一群匹夫奴仆接近,這會令她品格受損。
只見前方不知何時囤積了一支威嚴軍隊,那些面無表情的士卒整齊退居兩旁,道路中央則是四匹高頭大馬,分別乘騎著一個身長九尺,濃眉大眼威風(fēng)凜凜的將領(lǐng),其旁邊是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神密人,而他兩側(cè)則是兩名不同于士卒裝扮,渾身散發(fā)著濃烈危險氣息的武士。
此時,陳氏商隊的奴仆在外圍伏地卑微跪著堵了一圈,而販賣的戰(zhàn)犯奴隸則被軍隊包抄成一團瑟瑟發(fā)顫,鵪鶉一樣跪地救饒,嘶聲悲鳴。
一個布衣文士的中年人出面正與軍隊的將領(lǐng)切切交涉,點頭哈腰后遞過一樣陳氏信物,然后又不知跟那將領(lǐng)說了些什么,雙人一同望向陳白起所居住的帳篷這廂。
卻不料看到一道娉娉似白荷清雅的身影正沉穩(wěn)溫和地站在帳篷外,無論是那文人中年還是軍隊將領(lǐng)看到她皆十分驚訝。
不同于文人中年驚訝中帶著驚惶,那軍隊將領(lǐng)卻是驚訝中帶著些許戲謔冰冷。
接著,文人中年噗通一下跪地,乞地求饒半晌,那將領(lǐng)似說了一句話,那文人便咽了一口唾沫,慌亂起身,腳步踉蹌虛弱地跑到陳白起這方。
“女郎,您,您怎么起來了哎呀,巨不是說您病重嗎”他擦了擦一頭冷汗,一開口,便是濃口的怨氣跟指責,仿佛陳白起沒有病重得快死了,就對不起他一樣。
陳白起在他靠近之際,便看到他頭頂上寫著“陳叔”兩字,于是順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詳細資料。
姓名陳賈陳叔
職業(yè)士人主公陳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