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與長壽兩個,雖在沈瑞身邊服侍,也并不與沈瑞住在一處,而是被管家安置在單身男仆集中所在的西南跨院,與沈瑞現(xiàn)下所在的西北側(cè)院中間隔著中路院子。
長壽道:“二哥放心哩,小人會護著柳成,不會讓人欺了他。”說到這里,猶豫一下,道:“二哥現(xiàn)下身邊人都是外頭跟來的,往后怕是有不便宜處。”
沈瑞擺擺手,道:“無礙,咱們在這里住不了多久。”
至于收服四房奴婢下人之類的事,沈瑞沒有興趣。如今他名下有產(chǎn)業(yè),背后有靠山,沈家四房在他眼中,同臨時客棧無益。就算身邊沒有四房家生子,行事或許有不便之處,也比身邊擱著別人的眼睛耳朵糟心強。
長壽曉得沈瑞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意的,便不再多嘴,與柳成將沈瑞送到東路楓院。
沈宅前院東路有兩個小院,后邊的臨近二門,是沈瑾所在的槿院,前面一處臨著宅子的院墻,就是沈瑞現(xiàn)下的住所
這前后兩處院子,本是給未娶親的小哥或是做客人下榻之處,所以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多,是兩個小三合院,格局相同,都是三間北屋,東廂三間,南廂兩間。因這兩個小院本是一進院子改建,這院子就有些偏窄,不如內(nèi)宅的院子寬敞。
聽到外頭動靜,從北屋里挑簾出來一婢,十七、八歲的婢子出來,鵝蛋臉,身量不高,體態(tài)微豐,見到沈瑞,忙笑迎了出來。
長壽與柳成兩個立時乖覺了幾分,喚人道:“冬喜姐姐
冬喜笑道:“服侍了二哥一日,你們兩個也辛苦,莫要急著走,我方才蒸了桂花年糕,你們端一盤子過去。”
這冬喜不是旁人,正是沈瑞認識的舊人,隔壁五房郭氏身邊的小婢,在沈瑞守孝期滿,臨回沈家時,連同柳芽兩個,一并被送給沈瑞使喚。不過冬喜的舊主是郭氏,柳芽的舊主則是沈理夫婦。沈理夫婦上京前,將柳芽托付給的郭氏,就是專程為沈瑞留的。
冬喜今年已經(jīng)十八,年紀已經(jīng)偏大,不過郭氏的意思,也很明顯。沒有給侄子預備通房的想法,等過兩年,小丫鬟調(diào)教出來,冬喜可以做嫁人做管事娘子,繼續(xù)服侍沈瑞,省的沈瑞身邊沒有老成人。還有就是沈瑞的身子骨,到底曾病弱過,在長大成人前,讓冬喜再給調(diào)理調(diào)理。
因沈瑞早有請求,沈理當年曾使人送了銀子給柳芽家,好讓她弟弟能有錢讀書。不想被她那個后母扣下,給家里添了幾畝地。
雖說兒是娘的心肝,可畢竟是鄉(xiāng)下婦人,見識淺薄,即便舍得花銀錢送兒子讀書,可也不相信兒子真有可能出人頭地,反而覺得田產(chǎn)踏實。因田界與村中富戶爭執(zhí),柳芽后母又自覺有底氣說話得罪人,自己沒有挨打,柳芽的爹被打折了腿。那幾畝田地,又因治病都賣了出去,柳成也從村塾退學回家,家里倒是真窮了。
沈理夫婦因柳芽乖覺,加上念在她曾經(jīng)幫過沈瑞,本打算放她出良,不過聽說柳芽家的情形,就熄了這個念頭。以柳芽后娘的見識,要是柳芽回家,也是被賣第二遭,為了多幾個身價銀,多半會賣到骯臟地方去。
柳芽那個后娘,將家里折騰成這樣,不思己過,反而認為是柳芽送回來的銀子招災,倒是將柳芽恨上。待到柳芽請假回家探望家人時,她就開始打罵起來。柳芽的瘸腿老子,好像也是這般認為,連攔都沒有攔著。還是柳成出面,方救下柳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