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璉二奶奶王熙鳳說過一句名言,“大有大的難處,如今只是外表上虛好看,內(nèi)里全是空的。”這句話用在李守漢這里,便是最恰當不過了。
守備府,有田地四十余萬畝!水牛兩百余頭。庫房里,歷年積累的稻谷一萬余石。不過,別的,說起來就有些喪氣了。盔甲有三十一副,軍服有二百件。但是,盔甲還是李守漢的父親剛剛當上守備時候打制的。軍服嗎,除了蟲洞、老鼠屎之外,也沒有多余的什么東西。臂手有五副。背旗有十五面,旗桿五十根,合力弓六十張,弓弦七十條,大箭七千五百支。腰刀二百把,長槍三百根,帶15個,椰瓢20個,茜紅雨籠二十四個,茜紅氈襖三十四領(lǐng)。
此外還有藤牌,把,狼筅,鉤槍。鐵尖扁擔,大棒若干。馬鞍仗,轡頭,肚帶,滾肚,木絆,草鍘,絆馬繩若干副。
火器有鳥銃70門。手銃5把,搠仗50根,錫鱉40個。火箭二百枝,箭簍50個。油罩1個,火繩20根。還有藥管,鉛子袋,銃套,火藥,鉛子若干。里面最寶貴的就是虎蹲炮一門,配有鐵錘一把,剪一把。錐一把。藥線盒一個,藥升一個,木送二根。有銅一萬斤,鉛三萬斤。石櫟桿一千根。生鐵四萬三千五百一十七斤。碼頭上有五百料船十五艘,一千料船三艘。船上沒有火炮。
聽著從福伯一個一個報出來的數(shù)字,李守漢的心就如同從喜馬拉雅山的火爐邊上,被人一腳踢到了馬里亞納海溝的冰塊里。
“我們要弄那么多的銅鉛做什么?”得知自己的錢,都被老子換成了銅和鉛之后,李守漢大為惱火,如果不是換成了這么多的銅和鉛,那么,老子豈不是可以拿著那白花花的銀子,一走了之?找個地方隨便去逍遙去?!
“少爺,您請看。”福伯攤開了一幅地圖,用手指點著。“這里就是我們守備府所轄地域,東面是大海,我們有十幾條漁船在海上打漁。這里的魚蝦還是很多的,可以保證數(shù)百戶人家的衣食。海,是我們東面的屏障和壕塹。而,我們的西面和北面、南面,三個方向,都是一群餓狼。”
這個時代的安南,正是越南所謂的南北朝時期,其實,說是南北朝嗎,倒不如說是三國時期,一個大家都承認的黎朝,卻有所謂的南阮北鄭兩個政權(quán),而在更加遙遠的北方高平地區(qū),還有一個莫氏的政權(quán)殘余勢力。在南方,還有一個占城國。如此不是三國混戰(zhàn)是什么?
為了保障自己的生存環(huán)境,同時,也為了自己的經(jīng)濟利益,李守漢的死鬼老子,在守備官寨內(nèi)開爐鑄錢,那些銅和鉛,按照銅六鉛四的比例,被匠戶坊的工匠們鑄成嘉靖通寶,在安南的廣大地區(qū)流通,換來了這守備官寨的平靜和富庶。
聽完了福伯的介紹,李守漢一屁股坐在了黃花梨官帽椅子上。
如今是萬歷四十五年,很快,在歷史書里,在東林黨的筆下,有名的貪財好貨的萬歷皇帝就要在薩爾滸大戰(zhàn)失敗后,一命嗚呼,馬上就是短命的泰昌皇帝,僅僅一個月的皇帝,幾乎連年號都沒有。然后便是木匠皇帝天啟,和他弟弟崇禎上臺做皇帝。崇禎同學(xué)做了17年的皇帝,然后就在景山上去找那棵著名的歪脖樹去討論理想、人生價值以及生命的永恒意義的主題去了。那一年是1644年,那么今年就是西元1617年。
這一年,東北的**哈赤造反稱汗,一年后以所謂的七大恨起兵誓師反明,正式的成為了分裂主義分子。在他死后,他的八少爺皇太極上臺掌權(quán),很快就會統(tǒng)一蒙古,攻克朝鮮,全力對付大明王朝。
這一年,東面的日本,德川家已經(jīng)坐穩(wěn)了征夷大將軍的位置,德川幕府第二代將軍開始了德川幕府時代。
明年,秦淮八艷中的柳如是出生了。
明年,歐洲的三十年戰(zhàn)爭正式拉開了序幕。
明年,內(nèi)地的地震等自然災(zāi)害頻發(fā),到了天啟末年間,陜西等地大旱,高迎祥、羅汝才、張獻忠、李自成等人也會找到了流寇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他們會在江淮河漢之間四處流竄,直到打進北京城。
西班牙、葡萄牙與法蘭西大打出手,就是為了誰是合法的繼承人。隔壁暹羅的權(quán)臣巴賽.通開始掌握絕對權(quán)力,然后,在幾年后自立為王。大城王朝就這樣完蛋了。
再過幾年,太平洋對面,尼德蘭人就會從印第安人手中,買下了曼哈頓島,開始建設(shè)新阿姆斯特丹。
再過幾年,俄羅斯人開始在韋爵爺?shù)膶俚亟ㄔO(shè)著名的雅庫斯克城,把這座城市作為向遠東地區(qū)擴張的中心,然后一直向東,一路上血跡斑斑,直接到了大海。
“怎么辦?”逃是逃不掉的,即便是從這里,安南的守備官寨逃走了,逃到了大明內(nèi)地,頂多再有十幾二十年,滿清韃子就要大舉進關(guān),到那個時候,要么死于大屠殺,要么就是頭頂上被留著可恥的金錢鼠尾,死了都沒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逃不掉大時代的浪潮,那我就該被浪潮吞掉?然后一點渣滓都不剩的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
難道我就應(yīng)該這樣的被死去?難道我就應(yīng)該成為別人推動歷史車輪的墊路石子?難道我就應(yīng)該成為民族融合時候的犧牲品?成為所謂狼性基因注射時候,被淘汰的那部分?!
“福伯,說說我們有多少人口。”李大少爺咬著后槽牙,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
“按國朝編制,千戶所有兵1120人,因為當年咱們是奉了毛大人的令旨留在這里,所以人馬較多,給了1500兵馬,另外,還有三百水師。如今在碼頭上的那些船只,還有還是打漁的,大多是這三百水師的后人。”一邊說,福伯用手點著在書房門口手扶腰刀守衛(wèi)的左小鵬和徐大虎,“這兩個小崽子也都是水師的后人。當年要不是他們,少爺,您怕是已經(jīng)。。。。”
嗯?難道說,這兩個身邊的跟班,還是前任李大少爺?shù)木让魅耍?
“如今有多少人口?戶籍?丁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