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請恕小人眼拙。”老卒誠惶誠恐,撩起衣袍,就要行跪拜之禮。
荀貞攔住了他,笑道:“不必如此!”再又打量他幾眼,見他又瘦又小,臉上凈是皺紋,山川溝壑也似,試探姓地問道,“我前曰造訪鄭君,聽他提及,說本亭亭父名叫黃忠。可是你么?”
“正是小人。”
“鄭君”,名叫鄭鐸,是上任亭長,因在去年的大疫中救民得力,考績優(yōu)異,被提拔去了縣里。
“亭父”,是亭長的副手之一。
“亭”,雖是最基層的單位,畢竟掌管方圓十里之地,所以在亭長之下又有屬員,左右手分別叫做:求盜、亭父。求盜,“掌捉捕盜賊”;亭父,“掌開閉掃除”。如果轄區(qū)內(nèi)民戶多,又會根據(jù)情況的不同,或多或少有幾個亭卒。
荀貞嘴角露出一抹笑,心道:“黃忠、黃忠,初聞聽這個名字時,還讓我愣了一愣。如今看來,這名字起得倒是很對,甚合面相,果然是個‘老黃忠’。”
黃忠恭敬拘謹(jǐn)?shù)卣f道:“昨天才接到縣里的通知,沒想到荀君今天就來了,所以沒有能至亭界迎接,尚請恕罪。……,別的人還在舍內(nèi),荀君,請你稍等片刻,俺去叫他們出來。”
“不用。我進(jìn)去就是。”
登上臺階,荀貞朝門邊側(cè)塾中瞟了一眼,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榻一幾而已。
塾中的墻上貼了小二十份的畫像,因離得遠(yuǎn),看不清楚,大致看到畫中人有年老的、有年輕的。每一份畫像的左側(cè)皆寫有數(shù)行文字,右側(cè)是鮮紅的印章。
“這些都是朝廷的通緝要犯么?”
“對,有咱們郡的,也有別的郡的。”
在亭舍中張貼通緝犯的畫像是一個承襲前秦的慣例。一來方便過往的民眾揭發(fā),二來亭吏也可依據(jù)畫像檢查行人。新莽末年,光武皇帝的哥哥劉伯升就因為聚眾起事而享受過這等待遇。
荀貞點了點頭,沒有過去細(xì)看,走入院中。
……
進(jìn)了院內(nèi)才發(fā)現(xiàn),亭舍有前后兩進(jìn)。
前邊這個院落較小,中間是片空地,當(dāng)初他在遠(yuǎn)處看到的桓表就豎立此處。
右邊三間屋舍,一間堂屋,兩間臥室,標(biāo)準(zhǔn)的“一宇二內(nèi)”樣式。旁邊有間小房,是廚房。
左邊搭了個馬廄,能容兩三匹馬的大小,不過現(xiàn)在里邊空蕩蕩的,一匹馬也沒有。
馬廄邊兒上是個雞塒,正有四五只雞棲在塒前的木架上,見有人進(jìn)來,“咯咯咯”地叫了起來。雞塒邊兒是茅廁。
黃忠將馬牽入廄中,又“噓噓”地把雞趕入塒內(nèi),走回荀貞身邊,殷勤介紹道:“這個前院是俺們住的,荀君的住處在后院。”
“后院?”
“對。后院大而清凈,先鄭君在時,便是在后院居住。”
荀貞往前走了幾步,后院的門虛掩著,透過縫隙可以隱約看到其內(nèi)屋舍飛檐,院中有一棵大榆樹,剛到落葉的時節(jié),雖地上已有落葉,但枝葉尚還繁茂,給“亭院”中增添了一些蔭意。
黃忠接著介紹說道:“若有官吏、百姓投宿,也都住在后院。”
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什么,頓了頓,又說道:“六月時,朝廷下詔求賢,汝南有位姓袁的先生得了推薦,奉詔進(jìn)京,因為天晚夜禁,投宿本亭,住了一夜后,非常滿意,留了幅字在墻上,荀君要不要去看看?”
荀貞笑了笑,說道:“不急。字在墻上,又跑不了,什么時候看都可以。”往后院看了看,又往右邊的屋舍看了看,問道,“亭中的其它人都在哪里?”
新官上任,來了半晌,除了在門口值班的黃忠外,居然沒有一人出迎。雖然他們可能不知道荀貞今曰到來,但適才牽馬入院、雞鳴大作,動靜不小,難道都沒聽見?
“都在后院。”
荀貞微微詫異,想道:“不在前院當(dāng)值,跑去后院作甚?”雖然詫異,但他沒有發(fā)問,而是和氣地說道,“既如此,勞煩你前頭帶路,領(lǐng)我去見見亭中諸君。”
黃忠應(yīng)了聲是,弓著腰,側(cè)身引路,帶著荀貞往后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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