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并相互轉(zhuǎn)告,謝謝!</p>“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驟然響起,驚起了幾只正在湖面上覓食的白頭鴨。
武昌府東湖岸邊的磨山腳下,多年來都是軍屯駐地,附近的百姓聽慣了金鼓之聲,也能分辨其中的含義。
“這是聚將鼓,大帥在點將哩!”說話的漢子顴骨高聳,臉龐瘦削,兩只眼睛卻滴溜溜亂轉(zhuǎn),一看就是個萬事通加話癆,愛炫耀的角色。
有人接話問道:“大帥,哪個大帥?是寧南伯左大帥嗎?”
“你可真糊涂,左大帥的總兵衙門在文昌門,離著十幾里呢,這里是恭義營的牛協(xié)臺……”說著話,又一陣鼓聲傳來,萬事通興奮地朝軍營方向張望著,比手畫腳地說道:“這是二通鼓啦,三通聚將鼓不到的,就要殺頭!牛協(xié)臺新官上任,說不定會砍上幾個腦殼立威!”
“嘶……”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位面貌猙獰的將軍,腳下踩著幾顆人頭,手中的鋼刀仍有鮮血不斷滴下,猶如兇神惡煞一般……
……
萬事通口中的牛協(xié)臺,就是恭義營的坐營官牛忠孝,新加的從二品副將銜,官場中俗稱協(xié)臺。
此時此刻,牛忠孝正站在中軍廳的門外,滿面賠笑著雙手抱拳,向著魚貫走來的軍將們連連作揖。
“拜托各位兄弟,今天恭義營第一次軍議,遲了面子上太不好看,快點,快點進去哩!”
“牛協(xié)臺,做么子這樣緊張撒?咱們只是小小的恭義營,又不是何軍門的撫標營。”眾將卻毫不在乎,有和牛忠孝熟稔的,還輕佻地打著哈哈。
牛忠孝連忙把手亂晃:“說不得,這種話說不得,這怎么對得起何軍門?咱們恭義營也在何軍門帳下,是巡撫衙門編練的新軍……”
汪克凡跟在眾將身后,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兩天前他和牛忠孝見過一面,知道他就是恭義營新軍的坐營官,卻沒想到他的姓格如此綿軟!
簡直是個濫好人嘛!
選這么一個人擔任新軍的主將,何騰蛟用人的眼光真是與眾不同。
隨著眾人走進中軍廳,汪克凡獨自站在后面的角落里。
在許秉中和堵胤錫的推薦下,他已經(jīng)加入了恭義營,但還沒有安排具體的職務(wù),換句話說,他還處在實習期,今天就是來參觀的。
漸漸有人注意到了這只混進羊群的駱駝,附近的軍將都轉(zhuǎn)過頭打量著汪克凡,目光冷漠而戒備,時不時還互相嘀咕兩句,猜測他的來歷。
汪克凡卻很從容,目光和誰碰上了,就和氣地點點頭。
“咚咚咚”三通點將鼓響,牛忠孝走進中軍廳,來到正中央的帥案前。
“諸位,我恭義營剛剛成軍,何軍門對咱們可看重的很,正是前途無量的大好機會!大家一定要好好練兵,好好立功,將來求個封妻蔭子!”
“全仗協(xié)臺提攜……”
數(shù)十名軍將們疲沓沓地應(yīng)著,都是一副懈怠應(yīng)付的樣子。
熱臉碰上了冷屁股,牛忠孝干咳兩聲,轉(zhuǎn)入正題:“眼下最緊要的事,就是補足恭義營的兵員。嗯,大家合計一下,怎么把這件事辦好?”
牛忠孝的語氣頗為急切。
他并非正統(tǒng)的軍旅出身,而是南陽縣中的胥吏子弟,年輕時就在縣衙中當差。天啟元年何騰蛟出任南陽縣令,武藝出眾的牛忠孝入了他的法眼,提拔重用之下,就此一直追隨左右,做了十幾年的領(lǐng)班護衛(wèi),深得何騰蛟的信任。
此次組建恭義營,何騰蛟把牛忠孝調(diào)來擔任坐營官,又保舉他升任都指揮使加副將銜,正牌的從二品武官,光宗耀祖之余,牛忠孝恨不得為何騰蛟肝腦涂地,以報知遇之恩。
何軍門手中無兵,在左良玉那不知受了多少氣,這個湖廣巡撫當?shù)囊矝]有滋味,牛忠孝早已下定決心,要把恭義營練成一支精銳之師,為何軍門分憂。
不練不成兵,恭義營這種剛剛組建的新軍尤其需要認真艸練,但恭義營三千多人的編制,現(xiàn)在卻只有四五百士卒,兵還沒有湊齊,如何去練?所以牛忠孝把征兵當做第一要務(wù),在軍議上提了出來。
不料話一出口卻冷了場,軍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頭不吭氣,把牛協(xié)臺晾在了那里。
“牛協(xié)臺,不是已經(jīng)發(fā)了招兵告示么?咱們還急什么!”好久才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哨官搭腔,語氣卻不善。
牛忠孝搖搖頭,皺眉道:“雖然發(fā)了告示,卻沒幾個人來投軍,得另想辦法把兵員補齊。”
那哨官卻毫不在意地頂撞道:“嗨,發(fā)的那點安家銀子比雞屎還少,我費盡力氣才湊了四十多人,再多一個也弄不來了!”
不待牛忠孝答話,一群軍將紛紛跟著發(fā)起了牢搔,七嘴八舌,熱鬧之極。
“是啊,一個人才五兩銀子,誰愿意來賣命?”
“左帥的兵還吃六成空餉呢,咱們最少也得吃七成!”
“廢什么話,營里已經(jīng)空下了六哨,咱們再招兵,以后吃什么去?”
“大家都要養(yǎng)家糊口,牛協(xié)臺,總得給弟兄們留條財路呀!”
……
牛忠孝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作為一個半路出家的外來戶,在軍中沒有資歷,沒有人脈,牛忠孝這個坐營官并不好當。這些軍將個個身后都有背景,要么祖上是武職勛貴,要么就是軍中將門子弟,說起來都是他的下屬,哪個也不便輕易處罰。
但他們實在欺人太甚,五兩銀子的安家費已經(jīng)不少,每個人還有兩匹布,這樣的招兵條件絕對不算差,而且每月還有一兩半的餉銀,足夠養(yǎng)活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