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挪動了一下身體,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也讓他的呼吸粗重,因此話也說得有些斷續(xù):“奧古斯都啊,從你轉(zhuǎn)生在這個位面的那一天起,你地命運(yùn)就已注定。當(dāng)中的分別。不過是早一點晚一點而已。”
奧古斯都恭敬地道:“是的。不論是轉(zhuǎn)生還是降臨,我們的身上都被烙上了這個位面的痕跡。因此在審判日到來之時,我們也會被洗去烙印,還原成本原的能量,重歸天界的榮耀。天使是諸神地仆人,這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地榮耀?!?
“榮耀嗎……”教皇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每個存在對于榮耀的理解都不同??雌饋?,你對榮耀的信念正在發(fā)生變化啊!”
這一次奧古斯都保持了沉默。他的指尖有一絲顫動。這對于力量卓絕的血天使來說,完全是無法想象的事。然而他心中的波濤過于兇猛,早已擊碎了他一切心防,又哪里顧得上控制外在地身體?
怎么辦?
奧古斯都反復(fù)地問自己,在他心中,疑問很快就變成了吶喊!
動手嗎?
他又在問自己。
可是答案非常明顯,能夠自如使用大預(yù)言術(shù)的教皇就是主神在世間的化身。而天使的光輝都來自于諸神。一旦奧古斯都動手,那看似隨時都有可能長眠的教皇或許稍稍動念,就可以剝?nèi)ニ砩系囊磺泄廨x。
就如當(dāng)日的奧菲羅克。
奧古斯都的心底忽然涌上一陣無力,他頹然地松開了不知不覺間握緊地手,平靜地道:“是的,陛下。我疑惑、煩燥甚至于恐懼,都是因為我對榮耀的理念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我知道自己正在背離諸神,您懲罰我吧。我愿意回歸天界?!?
教皇笑了笑,笑聲又引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待喘息稍稍平息,他才道:“懲罰?審判日就要到來,懲罰或者獎賞,那是諸神的權(quán)利。我們能夠做的。只是選擇和等待。奧古斯都啊,選擇是權(quán)利,也是勇氣。你去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我們再做什么了。你正好有些時間,可以自己好好想一下?!?
奧古斯都沉聲答應(y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教皇地祈禱室。在拉開房門的一瞬,他的手停頓了一下。
奧古斯都忽然發(fā)現(xiàn),自來到這個位面之后,思考,原來是他做得最少的一件事。
房門打開了。
不是被奧古斯都拉開的。它是自己打開的。在門后出現(xiàn)的。是羅格。
在這一瞬間,奧古斯都與羅格對望了一下。只是兩人對于對方的存在都很漠然。沒有見禮,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此擦肩而過。
門內(nèi)的走了出去,門外走了進(jìn)來。
祈禱室的門關(guān)上了。幽深地長廊中只剩下奧古斯都一個人,孤寂地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光明大神殿內(nèi),在這一刻,奧古斯都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
血天使地心中泛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那是孤獨(dú)與彷徨。此時他又想起了剛剛與羅格見面時,從羅格眼中看到的從容、堅定與執(zhí)著。
那是他沒有的東西。
血天使加快了腳步,迅速離開了這段讓人難以忍受的長廊。
祈禱室已整個被夕照映紅。羅格站在教皇身旁,一老一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夕色,直到半輪紅日悄然沉入遠(yuǎn)山。
教皇凝望著天邊最后的余暉,緩緩問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她的救贖嗎?”
羅格道:“與天界的救贖相比,我覺得這樣的結(jié)局更加適合她?!?
“不過這個機(jī)會非常難得啊!你破壞了戰(zhàn)爭之主塞坦尼斯托利亞在魔界諸位面的使命,以此才換來了以撒的一次救贖機(jī)會。這當(dāng)中的代價,我想你一定清楚得很。就這樣放棄的話,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羅格淡然道:“我當(dāng)然清楚其中的代價。這次的行動,我實際上已經(jīng)等于背叛了天界,背棄了塞坦尼斯托利亞的光輝,所以我是必然要被毀滅的。而我身上又有迪斯馬森親賜的光輝,無論逃到哪里,也躲不過天界的追蹤。不過只要能解去她身上的枷鎖就好。這樣的代價,我覺得很值?!?
余暉逐漸散去,祈禱室也變得暗淡。
良久,黑暗中的教皇打破了祈禱室中的沉寂,道:“羅格啊,你的確是背棄了天界的榮耀,犯下了大罪。但這并非無可挽回,你的虔誠,毀滅之主清楚得很。若再能有救贖之主以撒的幫助,那么你的罪可以被清洗,你仍然可以得到救贖?!?
羅格沉默了一會,才道:“不必。”
“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
羅格笑了笑,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她非常驕傲,一定不愿意看到一個在天界榮耀下茍且存在的我。現(xiàn)在她雖然回不來了,不過她本來想做的那些事,我都會替她完成的?!?
說罷,羅格轉(zhuǎn)身向祈禱室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奇奇那可山脈。”
在黑暗中,教皇緩緩轉(zhuǎn)頭,看著悄然關(guān)上的房門,重重地嘆息一聲,自語道:“這孩子,已經(jīng)越來越象羅德里格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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