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類的語言能形容那一個點的存在,即是無比的渺小和虛無,卻又是蘊含了無量無限,一切可能的永恒博大。
環(huán)繞著這一個無限小而又無限大的點,十大龍首就如十龍戲珠,又如十龍拱日!
由于這一個點的存在,一切對面信息,也就成了霧里看花般語焉不詳,更不用說明明白白的對面交流。
“新小洪荒界,果然已成就多元唯一!”
“唯有多元唯一,方有可能容納承載混沌!”
“隔著混沌,我等的異界之身,方能齊聚此間!”
正當眾人心中一下恍然之時,忽然無邊縱橫道紋仿佛被奏響的管弦一般齊震嗡鳴,一個男子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遍這個奇異空間的每一處所在:“諸事皆備,你可也準備妥了?”
“當然,可以開始了!”另一個男子的回應(yīng)隨即傳來,混無半點振聾發(fā)聵或天人共應(yīng)的驚人意味,但卻自然而然到讓人過后悚然而駭,就像早已存在,俯仰皆是的亙古天理,你早已習(xí)慣了它、接受了它,只不過在剛剛才在靈光一閃間重新認識理解了它罷了。
一眾人仙、鬼仙“聞聲望去”,就見虛空中的道紋流轉(zhuǎn),隱約顯出一個高度抽象的六環(huán)重合結(jié)構(gòu),最內(nèi)的輪環(huán)之中,一個人形正隨輪轉(zhuǎn)之勢從中舉步走出。
只是邁出一步,這一片空間就生出異象,重重道紋沿著他周身上下諸多竅穴重重扭曲、折疊、躍升,隱約向著更高的維度無盡舒展,蒼茫的氣血波動,在一呼一吸之間,以一種妙不可言的旋律一波波沖刷著虛空道紋,仿佛將道紋當成運轉(zhuǎn)氣血的血管筋脈一般。
‘好生宏大的氣血,好生玄奇的諸竅,果然另開一番天地的煉竅之道!’蒙恬也算是曾親眼見識最初版本的“天人煉竅法”,此時驟然目睹,一時卻無論如何都分辨不出其中關(guān)聯(lián),其變化實在太大了!
‘果然很強,不過若不依仗地利,他也未必穩(wěn)勝于我!’司馬卻是微微皺眉,對方給他的感覺并非出乎意外的強,反而比預(yù)期要弱上一些。而尤為引他關(guān)注的是:對方身上部分未知形態(tài)的竅穴,竟將四周虛空以種種不可勝數(shù)的微妙結(jié)構(gòu)重重扭曲折疊乃至無限細化無限入微,最終形成說不清的微妙璀璨,迷離瞬變,而又恢弘瑰麗得仿佛將整個宇宙壓縮其中的玄奇結(jié)晶,仿佛自無法想象的宏偉存在跨越高層次元,“屈尊”在凡人所能認知的領(lǐng)域降下微不足道的投影。
雖然這種前所未見的玄奇竅穴足夠讓人心生震撼,不過這樣的竅穴,在司馬感知中僅有十二個,哪怕因為空間的重疊投影以一衍百,實質(zhì)也不過十二個,而其他竅穴,都有些模糊失真,更少了這一份無以言喻的玄奇韻味。
‘一百二十年,最終煉成這十二個臻于完美的全新竅穴,雖也算開拓大道的創(chuàng)舉,但在足足一方世界輔助下,這進境也未免有些緩慢了……’
司馬心中正閃過這個念頭,忽然目光緊縮,真正流露出不可思議的震撼。
只見從輪環(huán)之中走出的并不只一個人形,而是陸續(xù)有來,接二連三:一人、兩人、三人……十人……二十人……三十人……六十人……最終足足一百零八個人形,全部從六重輪環(huán)中走出,又悉數(shù)重疊到一起!
一百零八個人,每人十二個完美新型竅穴,最終重疊,一千兩百九十六主竅大圓滿!
在眾人感知中,仿佛有一千兩百九十六枚超新星綻放無量光輝,又匯成為一個完美的整體,一股股無形無質(zhì)卻又確實存在的顫振沿著無數(shù)虛空道痕不斷傳遞擴散,仿佛永不停息的變幻漣漪一般,不斷的互相干涉衍射,演化出天地間的千百種規(guī)則億萬種氣象……
之前蔓延的蒼茫氣血波動規(guī)模霎時浩蕩強烈了百倍以上,每一道波瀾疊涌超拔而上,都仿佛在演繹著一次生命中最精彩最濃烈的巔峰。雖然無量氣血之海每近了“混沌”所在就會一下遭吞噬于無形,但源源不斷后繼涌上的氣血卻依舊無窮無邊,最終圍繞著“混沌”,形成一個巨大無倫的漩渦。
在場人仙、鬼仙或爆發(fā)氣血拳意,或展開虛空界域,依托各自所在的天地之龍,在無邊氣血漩渦狂瀾中穩(wěn)住陣腳。不過即使如此,大多數(shù)人仍忍不住變色,他們引以為傲的個人之力,面對如斯狂瀾就如微不足道的浮萍一般,壓根就不是同一層次的力量!
對方甚至不是故意要炫耀或者控制不住力量,而是不得不將力量盡量分散到整個空間,甚至盡量讓“混沌”吞噬掉一部分,否則哪怕是多元唯一的新小洪荒界,都容納不下此人多元歸一的偉岸真身!
“憶往昔……崢嶸歲月,看今朝……無限風(fēng)光!”
在所有人的緘默與難言的震撼之中,還了真身的王宗超眼中滄桑無盡,感慨而嘆,舉目而望,看向越發(fā)深沉不可揣測的“混沌”,以及依舊相隔“混沌”的另一個自己。
兩個甲子,一百二十年,或許對于凡人而言是極為漫長的時光,但對于高階修真者而言,往往也不過是一個不算短也不算長的閉關(guān)修行。不過對于他而言,一百二十年,卻又遠遠不止一百二十年。
在戰(zhàn)勝圣皞之后,“新小洪荒界”終于得以正式取代“小洪荒界”,成就多元唯一,以此為根本,有了穩(wěn)定分化多元時空的權(quán)限。而王宗超則充分運用了這一點,足足將自己分于一百零八個平行時空,等于化身一百零八人,分別閉關(guān)精修,在保持彼此的思維聯(lián)系的情況下,各自完善化不同方向的微宏合一諸竅。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的閉關(guān)修行歲月,該是一百二十年乘以一百零八,足足一萬二千九百六十年!
如此漫長的歲月,他所做的可不僅僅是修行自身,同時也是與新小洪荒界天道始終保持天人合一,天人同修,一并完善!
相比小洪荒界,新小洪荒界一開始就缺了三面都天神幡,也少了造化玉碟。而他自身雖力量可比巫圣,卻還未成就多元唯一,連修法都有待完善,不過正因為這種不完美,才有了巨大的進步空間!
期間,以華胥為主導(dǎo)的仙秦鬼仙一系,將古巫一族原本就有所不足的強良幡進一步改良優(yōu)化,而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始皇,則將趕山鞭與定日針分別煉化融合了帝江、燭龍兩幡,彌補其中不足。
新小洪荒界立界二十余載,中洲隊先后送來了奢比尸幡與弇茲幡,并借此從仙秦換取大量資源,卻是在此后的團戰(zhàn)中成功擊敗西海、天神隊,從對方手上成功奪回。再過六十余年,鄭吒送回共工幡,并將造化玉碟借于王宗超,此番卻是中洲隊終于與惡魔隊決出最終的勝負。期間,中洲眾人經(jīng)歷多少次驚心動魄的激戰(zhàn),又有多少隊友死而復(fù)活,甚至永遠訣別,已再不足為人道了。
不過無論如何,中洲隊的陣亡率相比其他苦苦掙扎的輪回小隊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王宗超仍在,新小洪荒界就永遠是對中洲隊敞開大門的完美修煉之所,能夠無限提供無法想象的最佳修行環(huán)境、更勝于暗黑世界之石的悟道之地、乃至于無限復(fù)活、甚至直接造就種種更勝符文之石的法則奇物……在此支持下,哪怕是一條咸魚,都能一路順風(fēng)修行到化龍。這是中洲隊綁定了的外掛與福利,其他輪回小隊哪怕是擁有無限量的獎勵點與支線劇情,都未必能勝過中洲隊從新小洪荒界獲得的好處,這番待遇差別,到哪里說理去?
如此,十二都天神幡,以及造化玉碟,在昔日曾經(jīng)的隊友的協(xié)力之下,最終均齊聚于新小洪荒界。不過即使沒有它們,王宗超自身逐步完美化的一元微宏煉竅法,也能夠越來越勝任新小洪荒界的天道中樞,最終不遜色于造化玉碟。尤其在與圣皞一戰(zhàn),王宗超借以參悟了混沌的更深層的奧秘,雖還沒能馬上做到自如駕馭五重混沌,但已能慢慢運用混沌轉(zhuǎn)化之功,將新小洪荒界缺損的規(guī)則漸漸補全。所以隨后送到的都天神幡與造化玉碟,也只是作為一種輔佐與補充,漸漸退居二線。畢竟,新小洪荒界雖最初依仗古巫遺產(chǎn)而成,但最終目標卻絕不是再造小洪荒界,而是推陳出新,徹底達成古巫未能成就的偉業(yè)!
憑著與新小洪荒界的天人共參,同趨完美,如今他周身上下一千兩百九十六竅,除了體外九十九竅還介于虛實之間,未真正粉碎真空界限之外,皆已實現(xiàn)微宏完美一體,并如巫圣之軀一般烙印虛空,銘刻諸般先天道痕,大道華光綻放,運轉(zhuǎn)之際,無量生命元氣與天地罡煞于諸竅吞吐變幻,無窮道紋隨諸竅震動在他全身內(nèi)外重重交織演化,演繹萬萬千千無窮無盡的規(guī)則與氣象。
元氣千變?nèi)f化,肉身千變?nèi)f化,乃至于古巫圖騰與巫圣道痕,皆已成功參透,完美融于一身。雖然還未真正成就多元唯一、多元統(tǒng)一、或者粉碎多元規(guī)則束縛諸般圣道,但王宗超此時的實力,已完完全全超越了巫圣,若與當年全盛時期的圣皞再打一次,哪怕不依仗新小洪荒界,戰(zhàn)而勝之,也已不再是什么難事!
未成圣道而又凌駕于圣道,這是除了吞下完整盤古真血的盤之外,洪荒諸界,多元時空都絕無僅有的一份奇跡。不過這份奇跡,卻是不知多少因緣際會與難以想象的資源方能成就,所以王宗超所創(chuàng)的“微宏一統(tǒng)煉竅法”,最終也注定只能在他自己身上實現(xiàn),遠不像“天人煉竅法”與“人仙煉竅法”有推而廣之,自成一派的可能,雖然這兩者要修成巔峰境界,都已是無比艱難了。
此時此刻,王宗超將一百零八尊多元分化的分身重新歸一之后,又舉步走出六重輪環(huán)的核心,徹底擺脫了作為新小洪荒界天道核心的身份,在失去對新小洪荒界的主導(dǎo)權(quán)限的同時,也恢復(fù)了自由自身!
新小洪荒界的天道規(guī)則早已經(jīng)過了充分的調(diào)整完善,自成循環(huán),哪怕少了核心,也能繼續(xù)穩(wěn)定運轉(zhuǎn)下去。不過此時獨立出來的王宗超就反成了新小洪荒界的沉重負荷,加上“混沌”的存在。眼前空間的縱橫流轉(zhuǎn)道紋頓時出現(xiàn)動蕩不穩(wěn),虛空裂痕隱隱,其中都天神煞彌漫涌現(xiàn)!
哪怕無論是王宗超自身參悟演繹的天道,還是新小洪荒界造就的天道,與大洪荒界的大道運轉(zhuǎn)也仍存在不諧,只是通過微妙調(diào)和隱而不顯,此時一旦規(guī)則運轉(zhuǎn)出現(xiàn)窒礙,都天神煞就又要發(fā)作!
雖然大多數(shù)爆發(fā)的都天煞氣,都很快被居中的“混沌”吸攝吞噬,但轉(zhuǎn)眼間就見混沌壯大,層次慢慢提升,有向四面八方擴散之勢!
究其本質(zhì),都天神煞為不同先天大道彼此摩擦沖突而碎落的規(guī)則殘片,不僅對于講究自身和諧有序的生靈最為不利,且對一切大道規(guī)則都有著無可避免的磨損與侵蝕。而混沌若僅僅吞噬普通物質(zhì)能量,其壯大的只是其規(guī)模,但若吞噬都天神煞,隨著大道碎片的不斷融入,其提升的卻是其層次,最終肯定會無限趨于洪荒原初,融合六重對立大道的先天大混沌!僅憑如今的新小洪荒界,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而也就在此時,五大地脈之龍忽然全身浮現(xiàn)蛇樣的條條賁起,每一塊血肉,每一根筋骨,都像是成精了般,交錯間發(fā)出龍吟虎嘯之聲,鱗片起伏張開,每一張鱗片張合之間,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拳意精神伴隨著渾厚而生動的地脈靈氣爆發(fā)。一道又一道璀璨的身影時隱時現(xiàn),或是戰(zhàn)意慘烈,或是氣勢雄渾,或是斗志如淵似海,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便是那撼動四方的人仙拳意,以及共鳴共振,徹底連成一氣的億萬諸竅!
又有無數(shù)璀璨星輝自五條星辰天龍身上亮起,每一道都是一尊或古樸、或莊重、或肅穆、或自在隨性……各具道韻玄理的人影,赫然是一道道諸子圣賢、立道宗師的精神烙印,伴隨雷光激蕩般的思維靈光,一經(jīng)亮起,就引領(lǐng)者億萬仙秦民眾匯聚的心念、民愿、氣運、國勢……百花齊放,兼容并包,擰成一股,浩浩蕩蕩的向前奔涌,周行不殆,永無止境地自強求索,發(fā)展進步,好像一條浩曠無端、杳冥無際的人文長河!
隨著在場人仙、鬼仙齊心協(xié)力,將五大平行仙秦歷經(jīng)漫長歲月的無窮積累一舉爆發(fā),十大天地之龍竟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揮出比擬巫圣層次的力量,穩(wěn)住新小洪荒界,暫時遏止住混沌蔓延。
但王宗超自己,以及與他相隔混沌而立的另一名男子身上的混沌蔓延之勢依舊,本質(zhì)與混沌多元一體的他們,是無法單憑外力隔絕混沌侵蝕的!
“開始了!”
男子長身而動,這一動,已將醞釀積蓄了上百年,一種令諸般大道為之齊震,蒼茫天地為之顫粟的無窮粉碎之力一舉發(fā)動,轟然震碎逼退了周身蔓延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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