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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帥他們看不見的河岸邊。
巨大的夜行車停在路邊。河岸高聳,舉目望去,并無一艘船舶。
眾人停下腳步,領頭的隊長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沿著上游往渡口方向尋找船只,而其余的人坐下休息。
整個過程除了馬蹄聲和腳步聲,一聲咳嗽也不聞。所有人的動作快而輕,場面如一出啞劇。
巨大的夜行車背靠著土坡停下,進入了一個相對的陰影當。
誰也沒注意到,一道漆黑的影從后方滑過,如一灘水一般,緩緩地流入車底。
那是一個黑衣人,如壁虎一般吸在車廂底,用手摸著車廂上肉眼不可見的絲絲縫隙,好像在尋找什么。
終于,他摸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隱藏在面幕下的臉露出一絲笑容,然后伸手——
“啪!”
一聲微不可查的響聲過后,整個車底猶如一面翻版一樣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把那黑衣人悄無聲息的翻進車廂內。
與此同時,那騎在馬上,頭戴長長冪離的隊長突然回過頭來,輕輕一拍手。
“啪——”
原本散落而坐的隊伍轟然站起,只發(fā)出了一個整齊的聲音。
眾人坐地時看不出來,一旦站起才讓人看出,這是個錯落有致的陣型。
又是一個整齊的動作,所有人抬起手,手都持著半截兒臂粗竹筒。
嗖——
咔——
風聲驟起,數(shù)十個竹筒射出數(shù)十道黑光,交叉互射。
與此同時,夜行車車壁像紙箱一樣四面同時倒下,露出一個茫然無措的黑衣人。
他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個景象,是四面八方來的箭雨。
噗……
一個如刺猬般的血葫蘆仰天栽倒,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
河岸邊繼續(xù)忙碌著,有人拖走了尸體,有人打水洗地,有人將夜行車恢復了原狀。
領頭人撩起冪離,露出一張宜嗔宜喜,顧盼生姿的俊俏容貌,就聽她笑吟吟道:“榮先生,我們可又替您擋了一災???”
她身后一個被鎧甲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抬起頭,露出須發(fā)皆白的老人面容,怒道:“亂臣賊,都是一群亂臣賊?!笨赡苁翘鷼饬?,他說話的時候胡吹得直飛了起來,端的是“須發(fā)皆張”。
那女含笑道:“亂臣賊說不上,就是個自不量力的傻瓜而已。他級別還不夠呢。要論亂臣賊,在您眼,怕是無過于我家老爺了吧?”
那白胡老者怒不可遏,道:“爾等是亂臣賊?爾等是國賊!爾等不死,國難未已!”
那女掩口笑道:“能得堂堂帝師,一代宗匠榮昌先生如此夸獎,不但是老爺,連妾身也覺得面上有光呢?!?
那白胡老者更是大怒,喝道:“逆賊,爾等倒行逆施,人神共憤,天必誅之!”
那女轉過頭來笑道:“啊,船來了?!?
但見河水,一條大船順流而下,巨大的船只仿佛要把河面塞住一般,月光被船樓擋住,使得岸邊的隊伍籠罩在陰影之。
那女攏了攏頭發(fā),道:“上了船,妾身的責任就輕了。榮昌先生,先預祝您與老爺合作愉快?!闭f著微笑吩咐道:“還不攙扶榮先生上船?”
目送那白胡老者在罵聲上船,那女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一趟多虧總師先生特制的夜行車和鉤筒,省了妾身好大的功夫?!?
一句話說出,良久無人應答,那女回過頭去,訝道:“總師大人呢?”
旁邊有人道:“剛剛就見不到總師大人了?!?
那女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絲恍然,道:“我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咱們這位總師大人的性啊……”
她嘴角勾出一絲捉狹的笑意,“真可愛呢?!?
“到此為止吧?!?
聲音不大,而且還低沉悅耳,方輕衍卻是被火燙了一般一哆嗦,身上輕煙立刻散去,顫巍巍回過頭。孟帥跟著他一起看去。
只見河州上走來一青衣少婦,月光朦朧,也看不出她多大年紀,只覺得膚如凝脂,人若煙霞,清麗絕倫。
孟帥看呆了眼,心暗道:媽蛋,異世界美女多,無數(shù)前輩誠不我欺!
卻見方輕衍低下頭,哆嗦了一下,才道:“娘?!?
這一聲把孟帥拉回現(xiàn)實,心不免遺憾——原來已經是娃他娘了。
那少婦走近前來,輕輕的攬住方輕衍,道:“大晚上不回家,原來是到河邊來玩兒。你這孩怎么這么胡鬧?朋友間出手,用那么大力氣干什么?”目光在孟帥身上一轉,道:“還不給我介紹一下?”
方輕衍低聲道:“娘,這是學堂里的同學,鐘家那個小二?!?
孟帥頂不喜歡別人叫自己鐘二,但也只好傻笑著行禮道:“伯母好?!?
那少婦點點頭,道:“看著真是個好孩,我看看……”說著伸出手,似乎要去摸他的臉頰,孟帥正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躲,就覺得身被人一推,推出了兩步,剛好躲過了這一摸。
孟帥心漏跳了一拍,剛才推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方輕衍。
難道有問題?
孟帥因為緊張,臉繃得沒有一絲表情,慢慢抬起頭,和那少婦對視一眼。那少婦微笑甜美,毫無惡意。但可能是角度的問題,孟帥總覺得她的目光閃爍著不好的光芒。
兩人對視了一陣,氣氛變得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