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曉雙目望天,道:“怨天尤人啊……“
那白袍客喝道:“什么?“
百里曉冷笑一聲,道:“我忘了,你是個老粗,聽不懂這樣的詞。那我說的淺顯一點,別他媽拉不出屎怨茅坑。“
那白袍客勃然大怒,喝道:“你說什么?“
百里曉冷笑道:“說的就是你弟弟鐵無涯。他仗著武功不錯,就有了非分之想,竟敢摻和到‘天下第一事’里面去。那消息人人可買,但買了消息,知道了這里面的水渾,知難而退的十個里面倒有個。剩下一個就是你弟弟這樣的貪心鬼。我賣他消息時,就曾警告過他,這是官面上的事,江湖人不要摻和,你弟弟貪心不足,非要強求,落得這樣的下場怪得了誰?”
他打量了一眼白袍客,道:“你們兄弟的性情倒也不同。你弟弟不識好歹,你倒知道。看你也不敢去找正主,反而知道我這人孤單一人,上無親朋,下無弟,乃是個孤家寡人。你覺得我好惹,因此來找我的晦氣,好得很。你弟弟要是有你的腦,現(xiàn)在還在家里摟著婆娘享受呢。”
那白袍客大怒欲狂,就要撲上去,但突然止住了身形,道:“你說我膽小怕事?放你娘的屁,我只不過是不知道找誰。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死在我手里,第二個是把榮昌的下落說出來。”
百里曉抹了抹小胡,道:“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那白袍客道:“什么?”
百里曉道:“繞了這么半天,你不是就想知道榮昌下落么?到底是一派掌門,算盤打得啪啪響。旁人要知道這等機密消息,最少也是黃金千兩,你卻只憑著一張口,就叫我說出來,可憐你死去的弟弟給你當了籌碼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弟弟明知道這次行事危險,你這做哥哥的就在本地,他都不肯找你幫忙。看來你們兄弟的情誼,也是十分平常啊。”
那白袍客數(shù)不清被他氣倒過幾次,喝道:“你是一定不肯說了?”
百里曉突然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肯說,就是你現(xiàn)在拿出黃金千兩,黃金萬兩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賣了。這個消息封存了。”
那白袍客道:“百里曉無所不知,萬事通無所不賣,你要砸自己的招牌?”
百里曉道:“那倒未必。你要是給我百兩黃金,我可以賣一個相關的消息給你,保管你不吃虧,物有所值。只要十分之一,這個是今天才有的優(yōu)惠,你愛要不要。”
孟帥在遠處看見,只見那個白袍客猶豫一陣,終于從腳下包袱里掏出金燦燦的大元寶遞給百里曉,心暗道:這百里曉說得一點不錯,你分明就是報仇是假,買消息是真,不然干嘛帶這多么錢?
那金燦燦的元寶看來實在好看,孟帥又看了一眼,暗道:水老說了,今天我們是來搶劫的,你們這些金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我們的。
百里曉收下元寶,道:“好了,消息就說與你知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封存了這個消息么?”
那白袍客道:“為什么?”
百里曉道:“因為有人給我打了招呼,說敢再對這件事動一點口舌,就要我好看。百里曉雖然愛財,更愛性命。不值得為身外之物害了自己,因此不賣了。”說完就住了口,良久不再出聲。
那白袍客焦躁道:“然后呢?”
百里曉道:“沒了。”
那白袍客道:“沒了?物有所值呢?”
百里曉道:“這還不物有所值?江湖人傳言,百里曉要錢不要命。其實是我光棍一條,游蕩江湖,無所顧忌。能讓我都不敢開口的人,你說勢力有多大?你要摻和進去,不僅僅自己的性命,八仙劍派上下幾千弟都要給人連根拔起。聽我的勸阻,榮昌這件事,不僅僅干系到那筆橫財,更干系到皇位更替,那是廟堂的事。江湖人再大,除了那些神龍宗師,都是些螳螂,擋不住人家的戰(zhàn)車。我一言救了你滿門性命,只要區(qū)區(qū)百兩黃金,那還不是物有所值,便宜之至?”
那白袍客再也忍耐不住,抄起拐杖,就要往前砸去,手舉到半空,突然停下。然而這一個動作做出來,對方立刻有了反應,從空撲過來,迎面一拳擊出!
那白袍客一瞬間停滯了,拐杖有一剎那收不回來,但緊接著已經抽回拐杖,舞成了一道風。
那是真正的風。
以往孟帥看過舞槍棒的,也有舞的生風的,但那不過是兵刃帶起來的微風,而那白袍客的鐵拐,是真正的形成了一道風一樣的軌跡。
龍卷風!
在孟帥眼前,仿佛有一道龍卷風來回翻滾,幾乎籠罩了整個河面。河水被風暴吹得洶涌翻滾,連孟帥腳下的小船都感覺到了波蕩。
而那百里曉,雖然先發(fā)起進攻,但在風暴當卻只像一個小船,雖然一直在追尋風暴的心,也就是那白袍客,但在暴風被吹得七扭八歪。
至少孟帥看來,他一直是在掙扎。
種種掙扎,只是期望暫時自保,至于反敗為勝,目前看來機會不大。
兩人纏斗,水老突然道:“感覺如何?“
孟帥遲疑了一下,突然道:“那個百里曉罵得很痛快。”
不是他關注無聊的事情,而是百里曉罵的那句“拉不出屎怨茅坑”讓他想起了糾纏不休的熊碩。
水老道:“比武之前,若能以言語刺激對方情緒,讓對方失控,對于自己自然大為有利。那姓百里的很會嗆人。”
孟帥道:“這就是所謂的嘴炮無敵吧。”
水老道:“那姓鐵的也是老江湖,被刺激的失神之后,立刻控制了下來,但已經有些晚了。他一動,就有破綻,被那百里什么趁虛而入,占了先機。”
孟帥吃了一驚,仔細看那場情形,但見暴風飛舞,陣陣波浪往上下游蔓延,怎么看也是那白袍客占了上風。
水老雖沒看他,也大略知道他想什么,道:“若是誰聲勢大,誰就占上風,大家也不必學武,只學他那華而不實的棍就好了。”
孟帥問道:“那棍華而不實嗎?”
水老道:“該用勁力的地方沒用上,不該用的地方瞎用。那鐵拐是奇門兵刃,卻沒有展現(xiàn)出獨門的招數(shù),實在是糟蹋了。況且你看那暴風波及的范圍就知道,這是一門遠程的武功,被人欺近身去,就已經失去了優(yōu)勢,不過是仗著動作大唬人罷了。”
孟帥點點頭,又問道:“那另外一個呢,百里曉的武功怎么樣?”
水老道:“不怎么樣,和那白衣服小一路貨色。”
孟帥心知水老眼光極高,他說不怎么樣,絕非真不怎么樣,至少孟帥本人是沒有鄙視這些人的資格的。不說別的,就讓他全力輪動大鐵槍,能激起一道浪花么?那白袍客可是攪動了整個河流!
水老道:“不過這黑胖小有點意思。他的身法至少包括了五門不同的武功,而且是五個不同門派的傳承。掌法更是至少變換了七個門派,看他銜接的也算巧妙,雖然依舊是拼湊,但已經熟極而流了。”
孟帥道:“厲害,十多門武功……十多個門派?難道這些武功是不同門派所傳?您都認得?”
水老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功夫我怎么認得?但每個門派的發(fā)力點都不同,出手風格更是各異,他還兼修佛道二門的武功,那都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說他會十多個門派的武功,那還是少說。不過他武功高低,這個記憶力是不錯了。”他盯著那百里曉,似乎饒有趣味。
孟帥心道:剛才聽他們講話,這百里曉似乎是個情報販,說不定是百曉生一類人物,或者是姑蘇慕容那種兼學百家的路數(shù)。
眼見場戰(zhàn)斗越發(fā)激烈,水老突然道:“行了,不必再看下去了,動手搶吧。”腳下一頓,小船如離弦的箭一般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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