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璞住的小洋樓,有接近30間屋子。
副官把周赫煊帶到最底層的一間偏房,說道:“周先生,你以后就住這里。沒有大帥的命令,不得隨意出入大門,也不允許擅自到二層以上的房間?!?
“多謝告知,”周赫煊套近乎道,“敢問兄臺貴姓”
“我叫褚南湘。”副官很好說話,只不過臉上冷冰冰的,頗有點不茍言笑的意思。
周赫煊只憑其姓氏,便知道這人也是褚玉璞的親戚。看來褚大帥正如傳言中那樣,喜歡任人唯親,根本就不相信外人。
周赫煊又問:“褚兄,我平時可以出去逛逛嗎總不能一直待在大帥府里?!?
“我也不清楚,回頭幫你問問,”褚南湘冷著臉道,“我就住在二樓,你有什么事可托傭人來找我,但自己不得隨意亂走?!?
說完,褚南湘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再給周赫煊套話的機會。
等副官消失以后,周赫煊才開始打量自己的新居處。這房間顯然是給下人住的,屋里陳設(shè)簡陋,唯一強過四合院的地方,就是居然有電燈。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周赫煊現(xiàn)在腦子還有點暈乎,莫名其妙被一個軍頭子抓來當(dāng)外文秘書,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無稽的夢。
褚玉璞身上集合了老式軍閥諸多缺點:貪財、暴虐、霸道、不學(xué)無術(shù)、目光短淺、任人唯親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當(dāng)上直隸省長,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老百姓有的是罪受了。
一夜無事。
第二早天剛大亮,就有傭人來敲門,請周赫煊去吃早餐。
吃飯的地方在最底樓一間屋里,周赫煊洗漱之后過去,褚南湘、張五魁、申耀榮等人已經(jīng)吃上了,都是褚大帥的身邊人。
餐桌上很豐盛,既有豆?jié){油條,也有炒肉咸菜,在座諸位的吃相各異。
褚南湘似乎是讀過軍校、嚴(yán)于律己,腰桿挺直地坐著,吃得很快卻保持著風(fēng)度;申耀榮小口小口的扒飯,身上帶著讀書人的斯文;張五魁則海吃山吞,連續(xù)吃光好幾碗大米飯。
大帥府上暫時還沒有管家,但另有一位傳達官叫賈賀,也是褚玉璞的親信跟班。
吃過早餐,褚南湘親自拿來一套軍服,對周赫煊說:“穿上,今天大帥要出門訪客,準(zhǔn)備帶你一起去,小說先不用寫了。”
這是一套北洋軍官常服,通體深藍色,還附帶了一雙黑色馬靴。讓周赫煊意外的是,軍帽下面竟然蓋著一把手槍,他不是軍迷,也認(rèn)不出這槍是啥型號。
“沒子彈”周赫煊找了半天問。
“你用不著?!瘪夷舷娴幕卮鸷芎喴?
“倒也是。”周赫煊呵呵笑著回屋換衣服,這桿破槍就是裝飾品,沒子彈還不如板磚有用。
大約上午九點鐘,褚玉璞終于準(zhǔn)備出發(fā),他對周赫煊招手說:“你跟在俺身邊,待會兒可能會遇到外國人,到時候絕對不要給本大帥丟臉”
“大帥放心?!敝芎侦颖溃呀?jīng)適應(yīng)了狗腿子身份。
申耀榮臉上卻滿是妒忌之色,周赫煊一個新人而已,居然亦步亦趨的隨侍大帥左右。而他已經(jīng)投效大帥八年,卻只能跟在褚南湘和周赫煊的后頭。
“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