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寫周赫煊改開后回大陸投資,但寫了又刪了,因為必然牽涉很多大人物,不寫出來顯得太假,寫出來了又容易違規(guī)。
2008年,夏。
陳爍和杜曉曦都是大學(xué)生志愿者,隨著奧運會的開幕時間逐漸臨近,他們這幾天累得像狗一樣。晚上九點多,他們才回到合租的房子,洗了澡開始逛天涯論壇和北大bbs。
“曉曦,別水貼了,陪我玩一會兒魔獸?!标悹q喊道。
杜曉曦卻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機:“別玩了,來陪我看電視,聽說今天的鏘鏘三人行請了神秘嘉賓?!?
天大地大,不如女朋友大,陳爍只能老老實實去客廳坐下。
鏘鏘三人行前幾年紅到爆炸,廣受知識分子和中產(chǎn)階級的喜愛。雖然近兩年的收視率不斷下跌,但依舊有著無數(shù)鐵桿粉絲,主持人竇文濤也成了許多文藝范大學(xué)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偶像。
杜曉曦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半依偎在男朋友懷里,跟只倉鼠似的喀嚓喀嚓嚼著零食。
“鏘鏘三人行”
鏡頭對準了主持人竇文濤,接著出現(xiàn)兩個老男人:“今天我們請到了兩位嘉賓,觀眾朋友們應(yīng)該都認識?!?
杜曉曦放下薯片問男友:“這兩個是誰啊有點面熟。”
陳爍瞪大眼睛看著電視屏幕,嘀咕道:“不不會吧,左邊那個好像是周維烈院士他從來不上電視節(jié)目的。”
杜曉曦還沒回過神來,電視機里的竇文濤已經(jīng)開始介紹了:“我左手邊這位,之父、中科院院士、英國皇家科學(xué)院院士、英國皇家學(xué)會會員、費馬大定理的證明者,周維烈老先生?!?
“大家好”周維烈朝著鏡頭招招手。
陳爍猛拍大腿:“果然是周院士,他上次來北大講座,可惜我有事錯過了。”
竇文濤又說:“大人物都要留在最后介紹,我右手邊這位,我想但凡讀過初化大師周赫煊老先生”
“周赫煊”
陳爍和杜曉曦差點驚得跳起來。
陳爍道:“他還沒死啊”
“該100多歲了吧”杜曉曦問。
電視里,竇文濤笑嘻嘻說:“昨天半夜我接到電話,臺長親自打來的,讓我第二天必須飛到北京鳳凰會館錄制節(jié)目,說是請到了二位做嘉賓。當時我都嚇懵了,整宿沒睡著覺,你們看我現(xiàn)在眼睛里都是血絲?!?
周赫煊笑問:“是因為我腕兒太大了”
“何止大腕,套個網(wǎng)絡(luò)詞匯,您現(xiàn)在是大神,”竇文濤說,“我從小就讀您的書長大,記得上初有十多頁。好家伙,兩篇課文下來,一本語文教材就去了幾分之一?!?
“做閱讀理解做吐了吧”周赫煊哈哈大笑。
“那倒沒有,”竇文濤說,“其實我很喜歡您的課文,至少比魯迅先生的文章更容易背誦。”
周赫煊說:“他的文字太拗口了。”
“對,非常拗口,”竇文濤剛開始還有些緊張,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放開,吊兒郎當?shù)膫?cè)身問,“您跟魯迅先生關(guān)系怎么樣”
周赫煊說:“見過一次面,我?guī)退I火車票,他請我吃炸醬面?!?
竇文濤篇雜文,說他請你喝豆汁兒。”
“我沒喝,不習(xí)慣那味道。”周赫煊說。
“好像您是北京人”竇文濤道。
周赫煊說:“當時叫直隸,介于北京和天津之間,現(xiàn)在好像是劃給北京管轄了?!?
竇文濤:“五環(huán)”
“對,我是北京郊區(qū)的,不算城里人?!敝芎侦诱f。
竇文濤樂得笑起來:“周先生,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很幽默,這是您保持長壽的秘訣嗎您今年110歲了吧。”
“長壽的秘訣不是幽默,是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周赫煊開玩笑道,“你看那張漢卿,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還不是活了100歲?!?
竇文濤道:“您身體還很硬朗,說話口齒清晰,看上去就跟70歲的老人一樣。這回是專程來北京看奧運的”
“趁著還沒死,到處走走瞧瞧,順便也巡視一下教區(qū)?!敝芎侦诱f。
“教區(qū)”竇文濤沒聽明白。
周維烈突然插話說:“飛天面條神教,我父親是教皇?!?
竇文濤說:“這個教派我還真沒聽說過?!?
周維烈開始講述“飛面神教”的教義,簡單解釋了幾句,最后苦笑著說:“我也被父親拉著入了教,現(xiàn)在是北京炸醬面教區(qū)的大主教?!?
正在看電視的杜曉曦驚嘆道:“哇,這個飛面神教好酷,我也想加入”
陳爍樂呵呵道:“是挺有趣的,改天去問問?!?
聊了一陣,竇文濤見周維烈不怎么說話,刻意把話題引到周維烈身上:“周院士是50年代歸國的”
“是1956年,我接到恩師華羅庚先生的密信,回國參與第一代計算機的研發(fā)?!敝芫S烈說。
竇文濤問:“十年運動期間,你沒有受到影響嗎”
周赫煊笑道:“哇,你們這節(jié)目尺度真大,得趕緊收斂收斂。我在鳳凰臺也有股份的,當心別搞砸了?!?
竇文濤一愣:“周先生是鳳凰衛(wèi)視的股東”
“不然我怎么會答應(yīng)你們臺長錄節(jié)目”周赫煊說。
竇文濤裝模作樣的起身鞠躬:“失敬,失敬,老板好”
周赫煊順著他演下去:“你這個小同志很有靈性,回頭我漲你工資?!?
“那我得再鞠兩個躬?!备]文濤說著又站起來。
周赫煊抬手道:“免了,你給我磕頭也只漲那么點,畢竟我是黑心資本家。”
兩人插科打諢一陣,竇文濤對周維烈說:“周院士,咱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在運動期間有受過沖擊嗎”
周維烈搖頭道:“我所在的單位,同事們不是我父親的朋友,就是我父親的學(xué)生,或者是我父親的朋友的學(xué)生,至少也受過我父親的恩惠。我在研究所里是所寵,在研發(fā)組里是組寵,大家都對我很照顧。”
“瞎扯淡,”周赫煊毫不掩飾地揭露秘聞,“你之所以沒事兒,是因為你上了保護名單。一共有14封檢舉你的信件,周公全都交給我了,現(xiàn)在還放我抽屜里,你在大陸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周維烈驚訝道:“還有這事兒”
竇文濤突然收到導(dǎo)播的警告,他立即笑道:“鏘鏘三人行,廣告之后見”
廣告期間,杜曉曦立即沖回電腦前,打來北大bbs發(fā)帖:“大文豪周赫煊還活著,110歲了,剛在鏘鏘三人行里看到他?!?
如今正值暑假期間,但北大bbs的人氣還很旺,很快就有幾十條回復(fù)。
“真巧,我也在看”
“不會吧,110歲了還活著”
“周先生好調(diào)皮啊,還會玩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