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風和煦,連夜都溫柔,韓修在夜攤上喝完最后碗里最后一口湯,覺得身心舒泰,于是很滿足的瞇了下眼。
享受完之后他拿手肘碰一碰沒精打采的韓玥:“我要回去告訴你大嫂,這里的小吃,還是鴨血粉絲最有滋味?!?
韓玥哀嚎一聲:“那么你吃完了沒有大哥,你已經(jīng)把這里夜攤吃遍了。你不撐死我都累死了?!?
“吃完了。”韓修點頭,拿帕子擦干凈嘴角:“這樣我回去好交待。小昀到了哪里就最喜歡夜攤小吃,這次她不能來,我當然得替她嘗嘗,嘗過了回去好仔細說給她聽?!?
韓玥又哀嚎一聲:“我拜托你大哥,你和嫂子能不能不要恩愛的這么肉麻,我受得了別人還未必受得了?!?
一旁陪座的張仲這時也忍不住笑了:“韓爺愛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不過韓爺既然吃完了,咱們就到別處去喝杯水酒如何,我看韓二爺可是到現(xiàn)在水米沒進呢。”
韓玥聞言歡呼,被韓修迎來的眼刀殺了一記,于是連忙斂起神色,斯文有禮的說了聲:“那么有勞張大俠了?!?
來時韓修就說過,這次他們來臨鳳城是給盟主回禮,到了這等英豪群聚的地方,他們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能讓人瞧扁了。
回禮是已經(jīng)回完,盟主過意不去,說是上次破魂劍根本沒送到韓家,這回禮他是白收了,于是留他們在臨鳳幾日,要張仲好生相陪。
今天是他們停留的最后一天,張仲領他們往熱鬧地方去,不曾留意就來到了臨河的香粉閣。
香粉閣內(nèi)這時燈火鼎盛,連透出來的風都是酥軟的,在男人腳下生根纏繞,叫你再不能往前半步。
張仲在原處立了有一會,咽了又咽還是把那句話吐了出來:“不如我們?nèi)ズ缺ň瓢??!?
韓玥立馬咳嗽:“張大俠莫要忘記,韓爺愛妻”
一直在他們身后沉默的隨從突然想起了有人出五百兩買他說的那句話,就是要他在經(jīng)過香粉閣的時候說的。
“可是這里的女兒紅是全城最好的,二十年陳,別處花錢也買不到。”他連忙把這話吐了出來,又算計一次,再次確定這里一個字就值二十兩。
話還不曾說完,韓玥的一只腳就已經(jīng)跨進門檻,架勢絕對是九頭牛也拉不回。
一行四人于是在一樓包間落座,張仲喝了一會素酒,實在覺得無味,就做主要老板娘叫個唱曲的來。
很快有個女子抱琵琶進來,坐一旁清嗓,道:“我給大爺們唱個十八摸吧?!?
張仲盯著她高高挺立的雙峰,咽了下唾沫:“那個牡丹,你還是換首別的?!?
牡丹啐他一口:“死相,你怎么知道我學了新曲子。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百零八摸,爽死你。”
韓修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張仲趕緊一瞪雙眼:“那個徐媽媽,你趕緊換個人,找個清雅點的,可別只曉得上摸下摸?!?
徐媽媽點頭,出去一會身后跟著個人來,是個穿淡綠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里抱著把長琴。
走近之后張仲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也蒙著層綠紗,步態(tài)又十分清雅內(nèi)斂,心內(nèi)萬分的失望,只揮了揮手讓她開始。
女子立在原處,跟眾人淺淺道了個萬福,這才開始撫琴。
琴音一響張仲便覺著了不同,覺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無窮,而女子偶爾滑過的眼神更象是一記記幽怨的傾訴。
不覺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傾,心神隨琴音蕩漾,到最后渾身發(fā)燙,竟是從一首清雅的曲子里聽出了性趣。
一曲終了女子又起身萬福,是要告別的意思,張仲瞠目,覺得好像一個剛剛生成的牽掛被人生生絞斷,心里頓時無窮的懊惱。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挽留,這才發(fā)覺身旁的韓修已經(jīng)打翻了茶碗,反應比他更是激烈。
“你方才彈的是玉樓春么”這把聲音連半醉的韓玥都聽得出顫抖。
“是。”女子輕聲答了句:“這曲子生僻,沒想到大爺竟然知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這句聲音又是輕了,輕的連韓修自己都不能聽清。
女子低垂雙眼,有一會沒發(fā)話,韓修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脫胸膛。
“萼梅?!弊罱K那女子發(fā)話:“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霧散開,韓修的心一下沉靜,瞬時恢復原態(tài)。
她叫萼梅,梅花綠,不是他的那個芍藥白。
芍藥已經(jīng)死了,這女子只是一樣和她愛蒙面紗,一樣的氣質(zhì)清雅,一樣會撫玉樓春,但絕對不是她。
“如果沒別的事萼梅告退?!蹦桥拥皖^,轉(zhuǎn)過身抱琴而去。
出門口時她裙角勾到屏風的雕花,幾個掙扎下來薄裙吃消不起,呼啦一下被扯斷,露出凝玉般一條長腿。
只是那么一瞬的艷光,她很快低頭匆匆而去,可是張仲卻被這片艷光勾住了魂魄,開始坐立難安。
徐媽媽玲瓏,連忙湊過來耳語:“萼梅姑娘才來,張爺如果想要開苞,那可要趁早,我就賣個人情給你?!?
張仲耳根開始發(fā)燙,抿了抿唇違心的說了句不急。
那廂韓修解意,連忙將杯一舉,道:“如果張大俠有事可以先去,我這二弟貪酒,一時半會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夠了?!?
進房門之后晚媚褪下衣服,抓緊時間拿細朱筆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藥。
不一會張仲果然推門進來,搓著手象個初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