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這一年的春天來得很遲,梧桐花直到三月底才綻放花雷,一夜春雨,滿院都是醉人的芬芳。春天是個戀愛的好季節(jié),米蘭卻失戀了,那些天跟我同住。白天我們各自忙工作,晚上回來我在家看電視寫稿子,米蘭則要出去約會。失戀了還約會,這一點讓我不服都不行,好象除了工作,約會和購物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對了,她超級喜歡購物,每個月的薪水常常混不到一個星期就見了底,再看她身上,范思哲的運動裝,ce的鞋子,v包,兩千多一瓶的r再到她的公寓去看看,兩個大衣柜的名牌衣物,幾箱子的鞋,梳妝臺上堆積如山的瓶瓶罐罐“你真是有點變態(tài)啊米蘭,你那里隨便一個瓶子就夠我買兩個月的菜了”每次李櫻之去她家都這么說。
米蘭則呵呵地笑:“我也覺得我有點變態(tài),可是沒辦法,我就好這口啊。”
沒錯,她就是好這口,花錢如流水,錢花光了,就找男朋友,男朋友養(yǎng)她不起了就換男朋友。“有時候我真看不起你,”我曾直言不諱地指責她,“你自己有胳膊有腿,能賺錢,干嘛要去花他們的錢呢”
“又不是我要他們花的,是他們自己花的,就算不花在我身上,也一樣會花在別人身上,男人是用錢行動,女人用錢思考,這世道就這樣啊。”
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
沒辦法,誰叫她那么漂亮呢,加上一顆智慧的頭腦和雜志社體面時尚的工作,自有數(shù)不盡的狂蜂浪蝶來招惹她,即使她看不起那些男人,她的身邊卻從沒離開過那些男人,大把的男人愿意為她大把大把的花錢,不知道她是真快活還是假快活,反正她一直就是快活的。“男人走了就換唄,頂多是花點換衣服的時間”每次失戀后她都這么說,然后馬不停蹄地尋找下一個目標。她隨身有一個厚厚的電話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各路神仙的聯(lián)系方式,五花八門什么人都有,大到政府什么秘書長書記之類,小到街道辦事處的計生員,甚至是某某機關門口賣茶葉蛋的娭毑都收羅在她的關系網內,走在大街上,是人是鬼都認識她,就連上個廁所也能碰上熟人。“新世紀什么最貴,人才”她恬不知恥地說。
徹底沒得救了我不知道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游戲人生的,就覺得她這人看似沒心沒肺很透明,其實又深不可測;雖然長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心底卻比任何一個男人還堅硬,也許受過傷,所以才對這個世界充滿懷疑。印象中我好象沒見她對誰認真過,如果一定要找個充數(shù)的,那就只有大學剛畢業(yè)的那年,她愛上了一個生意人,那是唯一的一次讓我看出她對對方有愛。可惜那男人是個有婦之夫,她尋死覓活的硬是把人家好端端的家庭給拆了這一點跟我的經歷有點相似,她如愿以償?shù)馗莻€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可是好景不長,不到半年她就把那男人給踢了,我問她原因,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在一起了,就那個樣,沒意思。這一點很象她在商場購物,凡她看上的東西,甭管多貴,哪怕是薪水已經透支了,她也會想方設法將看中的東西收羅到手,哪怕重金購回的東西穿不了幾回壓箱底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