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dāng)這個祁樹禮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時,我態(tài)度冷漠,無動于衷。對于祁家的人,我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過去的一切對我來說就象一場噩夢,如果不是后來跟耿墨池鬧翻了,沒地方住,我就是淪落街頭要飯也不會去敲祁家的門。那次我是去找祁樹杰姑媽的兒子喜寶要回房子的,可是讓我萬沒料到的是,祁樹杰的母親,那個老巫婆竟瞞著我擅自將房子賣給了喜寶一家,當(dāng)他們拿出新的產(chǎn)權(quán)證給我看時,我氣得差點昏厥過去。當(dāng)天我就請假趕到湘北,直奔老巫婆的家。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是祁樹杰的老婆,是他遺產(chǎn)的直接繼承人,我已經(jīng)放棄了他留下的錢,可他們居然還要奪走我唯一的棲身之所,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記得那天老巫婆家里好象來了客人,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子里一片歡聲笑語,我一腳踹開門,氣勢洶洶地沖進客廳,里面果然坐了好些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盯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不要臉的爛貨,你還敢找上門啊”老巫婆聞訊馬上從廚房里跑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房子是我兒子留下的,你根本沒資格住,你不是有男人給房子住嗎怎么被趕出來了活該想要回房子,門都沒有”
我瞪著那個猙獰的老女人,心中壓抑多年的火山瞬間爆發(fā),猛然發(fā)現(xiàn)旁邊的茶幾上放著把水果刀,喜寶恰好就站在我前面,他也在幫老巫婆的忙。我不由分說就抓起了水果刀,沖上前一把頂住喜寶的脖子,咆哮道:
“你們這些沒人性的畜牲,這樣的事你們都做得出來,今天我就一句話,交不交房子,我手里刀子可是不認(rèn)人的,就一句話,交還是不交”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老巫婆和祁樹杰的姑媽嚇得面如土色,連聲喊,“不得了了,要出人命了,快打110,我們家里來了個瘋子。”
“看誰敢動動一下試試看”
說著我的刀刃立即就劃了一下喜寶的脖子,頓時血流如注,眼見我真發(fā)了寶氣,在場真的沒有一個人敢動了。這時候旁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了起來,他一直在冷眼旁觀,盯了我好半天,突然笑了起來,“你是白考兒,阿杰的太太”
“你管我是誰不關(guān)你的事就滾開點”我惡狠狠地沖他吼。他并沒退縮,不慌不忙地來到我跟前,很有趣地打量我:“沒想到阿杰的太太這么有個性啊”
“滾開,不關(guān)你的事”
我氣紅了眼根本懶得跟他啰嗦。
雙方又僵持了一會,老巫婆只得乖乖讓步,表示會立即把房子還我,要我放下手中的刀。我這才推開喜寶,一甩手,水果刀準(zhǔn)確無誤地插在了茶幾旁邊的皮沙發(fā)上,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氣。只有那個跟我搭話的陌生男人很鎮(zhèn)定,一直笑吟吟地看著我,好像很欣賞的樣子。我沒理他,限了時間要他們騰房子后掉頭就走,又是一腳踹開門揚長而去。過了大概兩個月,我搬回了自己重新裝修了的公寓。沒頭沒尾的日子又開始了,除了晚上到電臺做節(jié)目,我基本足不出戶,外面冰冷的世界已經(jīng)讓我徹底灰心,我但愿自己早些將這一切遺忘,就象這個世界已將我遺忘一樣。直到有一天我散步回來,電話響了,我去接,聽到一個渾厚的男音跟我打招呼,“heo,還記得我嗎”
“誰啊”
“這么快就不記得了,前陣子我們還見過的啊,我是樹杰的哥哥樹禮,想起來了嗎”那男人在電話里笑。
祁樹杰的哥哥好象是有過這么個人給我打過電話,至于見過面,我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哦,你好,我們見過面嗎你弄錯了”我冷冷地說。那男人又在電話里笑了起來,說:“不記得就算了,有空出來見個面嗎我請你吃飯。”
“對不起,我沒空”我斷然拒絕。
“那你很不守信哦,你說過只要你活著就可以見到你的。”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frank先生,你在跟鬼說話再見”說著我就掛了電話。鬼才跟你吃飯呢,我不想再和祁家人有任何的瓜葛剛掛下,電話又刺耳地響了起來,我抓起電話,正要發(fā)作,對方搶先一步說了話:“我在新澳西餐廳等你,晚上七點,不見不散”說完對方也掛斷了電話,語氣堅決,根本不讓人有拒絕的余地。好厲害的男人我決定見他。
我把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出了門,當(dāng)我蹬著高跟鞋款款走進新澳西餐廳時,立即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這讓我頓時有了些底氣,我想我的樣子還不至于太丟人。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坐在靠窗的角落朝我招手,很內(nèi)斂地沖我笑。我的視力一直不太好,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男人好眼熟,腦中一閃,想起來了,他不就是我去找祁母要房子時跟我搭話的那男人嗎他就是祁樹杰的哥哥真是見鬼了,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那樣狼狽的場景下,我頓時窘得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