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與方志誠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卻說出了這么曖昧的話,與她平常的風格完全不一樣。趙清雅意識到,自己把方志誠當成他了,所以情不自禁地與方志誠斗嘴,而且還樂在其中。
方志誠見趙清雅失神,突然打了個響指,從身側(cè)取過皮包,從里面翻出一個漂亮的盒子,推到她的身前,笑道:“差點忘記了,雅姐,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趙清雅瞳孔放大,閃過驚喜之色,打開禮品盒,取出金色胸針,在手中把玩一番,輕聲道:“很漂亮,謝謝你。”
翌日,方志誠被電話鈴聲給驚醒,又是程斌打來的。
程斌哈哈大笑,嘚瑟道:“真是天助我也,丁廣義被抓進去了我程爺明天就可以回銀州了?!?
方志誠揉了揉眼,暗忖程斌怎么消息這么靈通,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今天一早便知道了,他警惕道:“你不會還跟他的五姨太,牽扯不清吧”
程斌干咳一聲,敷衍道:“那女人總是纏著我,我也沒辦法,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太絕情吧,畢竟我也把她害得挺慘丁廣義原本包養(yǎng)她,她可以過得很好,被丁廣義發(fā)現(xiàn)之后,沒有經(jīng)濟來源,生活水平直線下降”
方志誠冷笑道:“你倒是會替別人著想,玉茗嫂子呢她就不慘嗎”
程斌沉默片刻,嘆道:“誠少。我知道對不起玉茗,不過我就這個性格,改了這么多年,總是改不了不過,這次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等回到銀州,我肯定洗心革面,不再胡搞了”
方志誠哪里相信他的鬼話,苦笑道:“丁廣義昨晚在玉湖酒樓鬧事,的確被抓進去了。你趕緊回來吧,不要讓玉茗嫂子太擔心?!?
程斌“嗯”了一聲,低聲道:“我也想回來呢,不過路費不夠要不,你再支援我一點”
方志誠愕然無語一陣,實話實說道:“銀行卡里還有一千塊錢,再要就沒有了?!?
程斌惋惜道:“那就一千吧,等發(fā)工資了,一起還給你?!?
上班之前,方志誠先找了一個自動存款機,給程斌匯了一千塊錢,隨后一回到辦公室,便開始打掃衛(wèi)生。
迪準時走入辦公室,方志誠抱著材料,跟著走進去,站在一旁,與宋文迪匯報今日行程。宋文迪帶著黑框眼鏡,默默地審批文件,等方志誠說完之后,宋文迪放下了手中的鋼筆,輕聲道:“下午去玉湖生態(tài)區(qū)參加三期奠基儀式的行程取消,你等下給強東同志打電話,讓他準備三點多,組織召開書記碰頭會?!?
方志誠用筆在本子上認真記錄下來,見宋文迪又開始批閱文件,便起身出門,然后給秘書長劉強東打了個電話。
從劉強東的反應,能瞧出他很訝異,因為宋文迪此舉,打亂了整個市委辦的部署,讓他陷入難堪之地。
玉湖生態(tài)區(qū)一直是市長夏翔主抓的重點項目,從1999年開始籌建,目前三期工程開始啟動。但三期工程項目款超出預計,使得政府財政壓力很大,宋文迪突然決定不參加奠基儀式,然后要求召集書記碰頭會,信號很強烈,以此表達反對之意。
書記碰頭會一旦召開,夏翔自然也要參加,那樣便不能出席奠基儀式,因此儀式上出席的領導級別會大幅度下降,這寓意著銀州市委對玉湖生態(tài)區(qū)的建設的關注度將開始弱化。
這是宋文迪的高明之處,他輕松地利用書記碰頭會,便給夏翔施加不小的壓力,以此來慢慢滲透,將自己的觸手探入政府工作。
方志誠想清楚個中緣由,劉強東匆匆踏入辦公室。未等方志誠通報,劉強東便強行推門而入。市委秘書長看似為整個市委服務,其實歸根到底,是為市委書記服務,劉強東其實是宋文迪的大管家,幫助宋文迪打理好整個市委大院。但宋文迪事先不通氣,便打亂劉強東的工作安排,這讓他心情難免不佳。
方志誠端了一杯茶進去,放到劉強東的手邊,只見他面色陰郁,對自己保持無視的態(tài)度。
十來分鐘之后,劉強東氣哼哼地走出辦公室,又未與方志誠打招呼。
方志誠敲了兩下門,進去把茶杯收拾掉,宋文迪突然喊住方志誠,輕聲道:“以后任何人進入這個辦公室,都要由你事先通報。”
方志誠點頭,又解釋道:“剛才想攔住秘書長,不過他動作太快,沒有攔住”
宋文迪不動聲色,目光如刀子在方志誠臉上逡巡,“他這是在示威,你出其不意地給他打電話,說改變行程,他自然也要打你個出其不意。小方,以后工作還是得多長一個心眼才行。”
出了辦公室,方志誠咀嚼宋文迪的話語,很快恍然大悟,劉強東方才與宋文迪交涉,目的并不是與宋文迪爭執(zhí),而是想給自己一個教訓。
劉強東在暗迪此處有動靜,要先穩(wěn)住宋文迪,為自己留有余地,而不是直接傳達旨意。
劉強東在強調(diào)自己的權威,方志誠的領導,不僅僅是宋文迪,還有他劉強東。
仕途之路,并非那么簡單,動靜之間,每個細節(jié),都要深思三巡,才能謀定而后動。
劉強東沒法對付宋文迪,但對付方志誠,還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