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看了”周澤問道。
小蘿莉搖搖頭,“上面黑呢,什么都看不清楚。”
話音剛落,小蘿莉就緩緩走下來,然后,站在了周澤面前。
她個頭很矮,衣服穿得很多,精致的臉蛋像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shù)品。
但周澤清楚,她的舌頭,可以很長很長,長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叔叔,我繼續(xù)看書啦。”
小蘿莉嬌憨一笑,在塑料小板凳上重新坐了下來,拿起那本插畫少兒讀物,繼續(x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周澤站在她身后,雙手放在身后。
掐死她,
掐死她,
不管她安的什么心,
但沒必要再裝神弄鬼下去了
這聲音在周澤心中響起,這不是其他人的聲音,而是周澤的心聲。
比起隔壁的面館老板許清朗,眼前這個小蘿莉,給了周澤很大的刺激和反感。
是他將她救回,
她很可愛,
很懂事,
很乖巧,
很知書達(dá)理,
有著這個年紀(jì)的孩童所罕見的本分和規(guī)矩。
或許,
正是因為她一開始給自己的觀感實在是太好太好,也因此,當(dāng)周澤見識到她的真面目之后,那種人際關(guān)系上的扭曲和落差反轉(zhuǎn),讓周澤對其的反感和排斥更加強烈。
小蘿莉繼續(xù)看著自己的書,似乎對身后的周澤,完全沒在意,也沒留意。
周澤盯著她,連她后頸上的細(xì)細(xì)絨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掐,
不掐,
到底,
掐不掐
“爹娘,今兒個兒子休息。”
里屋里,許清朗在小桌上擺了幾道冷盤幾道熱菜,還擺上了兩杯酒。
一杯是茅臺,他老子生前最喜歡這種口味,
另一杯是自家釀制的米酒,他母親生前不喝酒,也很反感自己父親喝酒,偶爾去吃席,主家人太過熱情,母親只會適當(dāng)喝一點米酒。
母親常說,米酒養(yǎng)人。
小桌東西兩角,還放著兩根燭臺,光火搖曳。
兩張人皮分別掛在位置后面,無風(fēng)自拂。
許清朗先和自己父親干了一杯,然后又陪著自己母親小飲了一口。
拿起筷子,對著父母道:
“吃菜,吃菜,爸,你又要和我搶肉吃了”
他自己夾了好幾塊肉,狼吞虎咽地送入嘴里。
記憶中,自己小時候,父親總是喜歡裝作和自己搶肉吃,每次卻都讓自己趕忙狼吞虎咽下去,最后嘴巴鼓得大大的,咽不下去。
而自己的母親則是在此時一邊嗔怒父親一邊輕拍自己的后背。
今兒個是年初一,
一般人都是在年前祭祀先人,
而許清朗則不同,他是在這一天,因為他父母,是在這一天因為一場意外,一起去世的。
過年,
在尋常人眼里固然比起以往失去了一些所謂的年味兒,但在許清朗這里,則意味著自己心酸時刻地再次來臨。
深吸一口氣,
許清朗笑了笑,
道:
“爹,娘。”
抿了抿嘴唇,
許清朗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白酒,然后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水讓他本就嬌弱的可人的臉變得愈發(fā)鮮紅水嫩,
他是男人,
卻紅顏禍水,
若是放在古代,必然是諸多帝王王公的禁臠,當(dāng)然,哪怕是現(xiàn)代,他如果愿意,也能混得順風(fēng)順?biāo)?
一個能把直男扳彎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自是不言而喻。
猶豫良久,
沉思良久,
許清朗還是忍不住了,
道:
“隔壁隔壁那人,我會找機(jī)會去問問他,問問他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來的”
許清朗沒喝醉,但口齒有些不清晰,
顯然,
他自己心里清楚,這個答案,隔壁的那個人不會好生生地坐下來像是以往聊天一樣就這樣告訴自己,
這個過程,
終究是有些不愉快的,也會讓自己去使用一些手段。
兩具人皮停止了擺動,
似是不喜。
“爹,娘,沒事的,兒子我肯定讓你們還陽”
“吧唧”
“吧唧”
兩雙筷子落到了地上,
手里拿著自己筷子的許清朗愣了一下,
但還是搖搖頭,
“不行,這次不能聽你們的,你們不同意,我也會去撬開他的嘴”
掐,
還是不掐
周澤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猶豫,也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糾結(jié)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
他是個鬼,
不再是前世的醫(yī)生,
他很危險,他的處境也很不妙,也因此,他清楚自己應(yīng)該把所有危險都提前掐死在搖籃里。
這個小蘿莉,就是自己的威脅。
她來找自己了,
她主動地來了,
正如那日她的靈魂,找自己說話一樣,
她,
應(yīng)該早就盯上了自己。
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小孩子都懂,周澤并不認(rèn)為自己曾救過她,就能一切安好了。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仇,都是由恩進(jìn)化而來。
周澤十指指甲已經(jīng)慢慢的長長,同時,一縷縷黑霧正在周澤指尖環(huán)繞。
同時,
周澤的眼眸深處也有黑色的光澤在流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