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為了榮譽尊嚴
在反應(yīng)過來之后,李修除了荒謬和憤怒之余,心中也開始恐慌起來,他一個小小的少尉,無權(quán)無勢,被驟然按上這樣一個他背不起的罪名,如果被判成立,結(jié)果會是什么?
一直昏迷不醒或者身體垂危也就罷了,現(xiàn)在醒了,結(jié)果可能是
槍斃!
不對,因為好歹是從男爵家庭的子嗣,法理上屬于貴族體系,會給予尸首一定的體面,所以更大可能是絞刑。
李修抽了一下臉,這還不如槍斃呢!
而且對方恐怕已經(jīng)形成團體做好一系列串供等準備了,等審判結(jié)束,莫峽嶺戰(zhàn)線的剩余罪責再均攤一下,大家的壓力就都輕松了,有罪責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少尉,少尉?”
那名士兵叫了兩聲讓李修回了神。
“少尉,我們能做什么?我打聽過了,如果罪名成立,我們至多是無條件退役,而你可能會被處以極刑”
士兵的話語極為真誠,因為眼前這個少尉的指揮,帶領(lǐng)大家拼死突圍,才帶回了三營剩余的77條人命,所有人都因此由衷敬愛這位年輕的長官,戰(zhàn)爭中建立的是真正鐵血與火焰中袍澤情。
李修當然不想死,他不會寄希望于在這死了就能“回家”的幻想,命只有一條,死了可能什么都沒了,不論是在這里重新開始還是想辦法回去都得過眼下這一關(guān)。
想想辦法!
李修的眉頭皺成川字,苦思對策卻頗有些無可奈何,明天就開庭,審判委員會都有不少是這里的軍官湊數(shù)的吧!
但不是絕無希望,穆蘭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滑動,最近戰(zhàn)爭的記憶和一些深刻成為基礎(chǔ)認知的內(nèi)容最先浮現(xiàn)。
雖然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爭,李修覺得迪爾迦軍隊很不堪,但畢竟還沒有到徹底糜爛的地步,迪爾迦皇室也是出了名的集權(quán),至少表面上不會容許軍事法庭審判委員會完全串通一氣。
往好的地方想,前往敵方進行停戰(zhàn)談判的成員說不定也會有人參與審判,更不可能只審我穆蘭·瓊斯特一人。
李修的思維急速運轉(zhuǎn),不斷綜合現(xiàn)下的局勢和二十一世紀的思維邏輯,對現(xiàn)狀和可能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進行推測,思索拯救自己的辦法。
想著想著,李修忽然抬頭看向士兵。
“知道控告我們的具體罪名嗎?”
士兵趕緊仔細回想,然后很快給出答案。
“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我們知道得晚而已,罪名大概是放棄陣線臨陣脫逃,暴露主力側(cè)翼,成為戰(zhàn)線奔潰的起點,這群混蛋,明明我們頂?shù)米罹?,還被強令掩護撤退,因此差點全都回不來這群混蛋!他們原本以為少尉你已經(jīng)瀕死,想要直接潑臟水”
“等等!”
李修立刻喊停了士兵憤恨的喋喋不休,他似乎已經(jīng)把握住了一絲關(guān)鍵!
“臨陣脫逃.你說他們因為我瀕死昏迷,是打算無被告開庭的?”
“是的?!?
“我會出庭的!”
聽到少尉的話,士兵精神一振,能為他們出頭的也只有瓊斯特少尉了,可他看向少尉的身上的繃帶和蒼白的臉色,臉上又充滿了擔憂。
“少尉,你的身體”
被指控的事情,李修心中有了一些眉目,思緒轉(zhuǎn)動過后,他再次看向士兵,打斷了對方的話,也第一次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身體再差也要出庭,杰里,我要你幫我一個忙,這關(guān)系到我們的榮譽,以及我這條命!”
杰里立刻站直身體。
“少尉,下命令吧,杰里誓死完成任務(wù)!我們77個兄弟的命,全都是你的!”
實際上,依照《貴族公約》,瓊斯特少尉就算投降被俘虜了對方也會給予基本待遇,并擁有贖回自己的權(quán)利,只是會十分丟人而已,照慣例按以“奮力抵抗后被俘”的追責反而不會太夸張。
可普通士兵一旦被俘虜后的命運,幾乎就是后半生連奴隸都不如的苦力,或許死亡還強點,但也不是誰都有勇氣自我了斷。
所以瓊斯特少尉在絕境中拼力帶著三營成功撤回,所有人都對他死心塌地,杰里的這句話在此刻絕對不是空話。
“我相信你們!”
隨著記憶和身體的本能代入了穆蘭的感受,李修對自己手下的士兵也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信任。
“我要你以最快速度幫我?guī)г捨蚁M魈焖行值芏甲龊脺蕚?,同時,最好也能找到其他營或者其他兵團的朋友幫忙”
李修陸陸續(xù)續(xù)說了許多,邊說邊想也邊補充,最后鄭重囑咐一句。
“讓兄弟們可以憤怒,但不要太激動!”
杰里全程仔細聽著,不敢遺漏任何一點細節(jié),然后行了一個軍禮。
“遵命長官,我們絕對不會拿你的命開玩笑的!我立刻動身?!?
行完禮,杰里不敢耽誤,遵照少尉的囑咐立刻出了帳篷,只有一晚上可供準備,他必須抓緊時間,他不知道少尉這樣的重傷且失血嚴重,要如何才能出庭,但他無條件相信自己這位長官!
等杰里一走,李修才長長舒出一口氣,能不能過這一關(guān)雖然不是很確定,但他不喜歡聽天由命,至少自己有拼過!
這么想著,李修也下意識看向了包內(nèi)的手槍,想著最壞的結(jié)果。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護士才帶著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醫(yī)生姍姍來遲,在給李修檢查身體的時候,后者也趕忙詳細詢問自己的身體狀況。
第二天上午,一名準尉肩章的軍官帶著兩名憲兵來到了穆蘭所在的帳篷外,停頓了幾秒鐘之后,準尉朝著憲兵點了點頭,其中一人立刻拉開布簾將之系好,隨后準尉才走了進去。
床上的穆蘭早已經(jīng)醒了,并且拜托護士帶來洗漱用具,在后者幫助下簡單洗了洗臉,關(guān)鍵是刷了刷牙,瞬間覺得buff加身。
憲兵們在軍中向來可沒什么好名聲,他們進來的時候,把正在為李修查看紗布的護士都嚇了一跳。
“憲兵?你們要干什么?”
護士小心地詢問一句,而憲兵準尉面無表情,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李修身上。
“我們來向瓊斯特少尉傳達命令,護士小姐?!?
“我,我去找醫(yī)生!”
護士慌了,她能想到的就是找醫(yī)生過來,所以趕緊跑了出去。
李修眉頭一皺,帳篷內(nèi)只剩下了他和憲兵,心中頓時緊張起來,裝著槍的皮包就在病床一側(cè),隨時做好拔槍的準備。
而在這名憲兵準尉眼中,床上的人依然面無血色傷勢嚴重,看起來動一下都困難,果然重傷瀕死就算是從昏迷中蘇醒,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但不管別人的狀況如何,例行公事還是要的。
準尉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取出一份文件向李修展示了一下后說道。
“穆蘭·瓊斯特少尉,你被指控重罪.”
準尉宣讀了文件,陳述了李修將作為被告的事實,在末尾,他象征性地尋問一句。
“瓊斯特少尉,你是否要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