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師姐一捏,任平生終于清醒了過來,可是剛才那夢里的一幕幕,始終還在他腦海里面,里面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夢。
過了會兒,任平生見師姐還站在他面前,下意識往后靠了靠,低聲道:“師姐,你以后別這樣了”
“怎樣我現(xiàn)在還說不得你兩句了是不”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只是怕劍玄風(fēng)師兄不高興?!焙竺鎺讉€字,幾乎任平生自己都聽不清了。
“什么”
沈菁菁眉頭一皺,忽而想到,這段時間這小子古古怪怪的,老是在躲著自己,他不會偷學(xué)了別的宗門修煉心法吧
“師姐,我其實都知道了”
任平生低著頭,如今想來,心口仍是會痛,沈菁菁一皺眉:“知道什么”任平生道:“就是那晚在洗劍池,師姐和三師兄,我其實都看見了”
沈菁菁一下愣住了,也終于想起來了,就是從那天之后,這小子變得古里古怪,這回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任平生,你這個笨蛋,你整天想什么呢師父沒跟你說,咱們修行之人,當(dāng)以斬除那些塵俗雜念,一心只在修煉嗎不然以后如何擺脫塵網(wǎng)那幾天晚上,我和三師弟只是因為白天靈氣不夠,才去洗劍池研究一下師父教的新功法,你以為是什么”
“啊”
任平生愣了半天。
原來那晚,沈菁菁和劍玄風(fēng)只是在洗劍池研究修煉之法,他們這些來得早的師姐弟,師兄妹,在這劍仙峰這么多年了,早就打鬧慣了,在師父面前尚且如此,何況無人之時呢只是任平生,他自己非要想象出那么多事情來,還發(fā)瘋?cè)ツ孓D(zhuǎn)經(jīng)脈,這怨得了誰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好家伙,這回還因禍得福呢
任平生想明白過來后,也覺汗顏無比,咳嗽一聲道:“那,師姐,你先出去吧,我還沒穿衣服呢”
沈菁菁越想越惱,輕咬著嘴唇,又拿手指往他額上敲了一下,最后嗔了他一眼,才往外去:“以后再敢胡思亂想那些塵俗雜念,不專心修煉,看我不捶扁你?!?
“師姐,你知道神帝境是什么嗎”
到了外邊,任平生又想起剛才那個夢境,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是神帝境,他只知道凝氣境之后是靈虛境,再之后是天罡境,然后是神合境,神合境之上還有神墟境,再往上,是那些修為通天的化天境強者,不過在三百多年前那場天地劇變后,那些神墟境、化天境強者都通通消失了,一個也沒有留下。
“神帝境不知道,沒聽過,走快一點,師父還在殿上等著呢。”
今天白天沈菁菁把他叫去師父那里,再有兩年不到,便是宗門大比,師父今日要檢查所有弟子的修為。
到了時,任平生還在外面,就遠遠聽見師父在里面訓(xùn)斥人,柳兒、風(fēng)十一這些平常嬉鬧慣了的人,此時也站在下邊不敢接話。
“算了算了全都出去?!?
最后,藏鋒長老一搖手,背過身去,長吁短嘆,回想八百年前,祖師霞舉飛升那日,說位絕世劍仙,現(xiàn)在倒好,位,如今除了玄風(fēng)和菁菁,其他連個像樣的弟子都沒有。
再有兩年不到就是宗門大比了,且不說道長風(fēng)那大弟子如今已有靈虛境的修為,門下更是人才濟濟,便是玄宗和道宗那邊,據(jù)說近年來也出了許多不得了的弟子,再反觀劍宗這里,藏鋒長老真是一籌莫展。
“師父?!?
這時,沈菁菁領(lǐng)著任平生進來了,藏鋒長老沒好氣道:“我不是說了都出去嗎”
沈菁菁再次道:“師父,我把小師弟帶來了?!?
藏鋒長老聽是他大徒兒沈菁菁的聲音,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又看著眼前這個在不久前贏了道長風(fēng)那徒弟的小弟子,這時他心情才總算好了一些:“平生,你來了?!?
“師父?!?
任平生對著他在劍宗的這位師父拱了拱手,藏鋒長老點了點頭,如今他自然看得出來少年根骨絕佳,劍法更是無人能及,可惜入門晚了,還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就算再努力,也追不上菁菁和玄風(fēng)二人了,更別說道長風(fēng)那個大弟子夜無月。
到夜里時,任平生又獨自坐在窗臺,手里含光半出鞘,一點明月落在其上,劍心之中又有點點青芒透出,這把劍,叫做含光,是任家祖上傳下來的,跟隨父親身邊多年,出事那晚,劍上兇光大作,劍心的青光變成了血紅色
任平生今天在藏鋒長老那里,其實隱藏了修為,他不是凝氣境二重天,而是四重天。
修為境界,從凝氣境到靈虛境,再到天罡境,每個大境又有九重小境,其中前三重為“小元境”,中間四五六重為“小天境”,后面三重為“大天境”,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已有凝氣境小天境的修為了,這兩個月修為增長太快,他怕引起懷疑。
“寧王他日皇城之上,我定會用含光,親手斬下你的首級,你誅我九族,我便誅你十族?!?
劍上寒光綻綻,任平生眼中慢慢又出現(xiàn)了殺氣,兩年前寧王的百萬鐵騎踏破北荒,將任家滿門抄斬,接著又株連九族,何為株連九族那些被斬首的人,有一些是任家遠房親戚,有一些和任家沾親帶故,而有一些,根本完全和任家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甚至不相往來,也許僅僅只是因為,一兩百多年前任家嫁出去一個丫鬟,然后這個家族,也慘遭誅滅
這便是株連九族,任何與其有關(guān),甚至無關(guān)之人,都將被誅滅,徹底斬草除根,自玄朝建立以來,從未對任何人施行過株連九族,任家還是第一個被誅九族的。
但是后來,任平生聽說,那一日父親并非是被寧王殺死的,而是一道劍光,自天外飛來,一瞬間取了父親的首級,然后就消失了。
任平生慢慢將含光劍送回了鞘中,眼中的殺氣,也慢慢斂藏了起來。
有了這兩個月的修煉心得,如今天罡境在他眼里,也并不是那么遙遠了,整個七玄宗,上上下下,有誰只用兩三個月時間,就從凝氣境一重直接到四重的
可惜的是,夢里面那種種絕世神通,他只能看著,卻無法修煉,今晚,他決定再去修煉谷,繼續(xù)參悟夢中修煉之法,他相信總有一日,能夠悟透這其中玄機,只要他修煉出了夢里的神功,到那時,別說一個寧王,便是整個玄朝,整個云瀾境,又如何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每晚都去修煉谷,但近來不知為何,總感覺青木那些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了,讓他最近幾晚都有些不太踏實,若是分神,則難以靜下心來參悟修煉之法。
這一晚月明風(fēng)清,云海之上,輕煙浩渺,再說水云煙,她這段時間足不出宮,無論白天還是夜里,都在鉆研那晚任平生與她講的修煉之法,然而無論怎么嘗試,皆無任何起色,這修煉之法完全是錯的,根本不能用以修煉。
但她卻又不甘如此放棄,倘若是人胡亂瞎編的功法,又有誰能編出如此一套驚天絕世的修煉之法來這絕對不是亂編的功法,至于要如何修煉,或許只是她還沒有找對方法而已。
她必須在接下來的兩年內(nèi)突破至天罡境,否則
今晚月華如洗,她起身往窗外望去,只見一輪明月懸掛在云海之上,忽而想到,她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見到那傻小子了,也不知他是否還在修煉谷,今晚便去看看他吧,興許說不定,能從他身上找出一些靈感來。
這晚,水云煙便又偷偷潛入了修煉谷,以她的修為本事,谷口兩位長老不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悄無聲息來到北邊懸崖附近后,果然看見少年坐在那里。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