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云煙走后沒多久,外面又傳來一陣喧鬧。
“你們讓開我們只是進去看看師弟送點吃的而已,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
“思過崖重地,豈是你們說進便進得再繼續(xù)胡攪蠻纏,我告訴長老把你們通通關(guān)進去”
聽外面的聲音,是沈師姐,柳兒師姐,還有風(fēng)師兄三人,任平生立即站起身來,卻又看不見外面情形,只得大喊道:“大師姐,九師姐,十一師兄,你們回去吧我沒事”
“師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師父把你救出來的,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外面?zhèn)鱽盹L(fēng)十一的聲音,任平生本是有些陰郁的心情,被他這么一逗,一下云開霧散,舒朗了許多,回道:“風(fēng)師兄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那就好,那就好劍祖保佑咱們小師弟次次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外面的聲音漸漸遠去,任平生坐回了山洞里,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這一刻,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在外面太過喧鬧,哪怕是他庭院里無人,他也無法真正靜下心來,所以難以突破至靈虛境,今日被關(guān)進這思過崖,聽著清風(fēng)過崖的聲音,就像是古老悠揚的笛聲一樣,反而令他躁動的心,逐漸寧靜下來。
他也知道,這次的事情,道長風(fēng)冤陷他,不僅僅只是往日那些舊怨,而是這一次,只要沒有了他,那么接下來夜無月就不會再有任何對手了,即可順利進入云瀾天境。
這一切,任平生都非常明白,正是當(dāng)初姐姐說過的,魔門打打殺殺,玄門人心似海,你沒別人好,便都看不起你,你若比他們好,又都想將你拉下去,巴不得你永遠翻不了身,那些凡世里追名逐利之人,也不外如是。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會屈服,遙想當(dāng)年,他一身經(jīng)脈受損,無法再修煉,最后連名額也讓人奪了,那時他都能一步一步撐到內(nèi)宗來,如今這些困難,又算得了什么
尋思至此,任平生不再心存猶疑,立刻盤膝坐定,感應(yīng)著丹田處,那一縷紫氣,悄然發(fā)生著改變。
玄宗里面,閣中燭火閃爍,柳葉歡靜靜躺在床上,傷勢并不算重,旁邊還有兩人,其中一人眉心緊鎖,正是玄宗長老玄策子,另一個青衣老者在旁,看著有些心焦,是玄宗的傳功長老。
玄策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阿歡所中,并非千蠶吐絲,今日白天在臺上時,我已看出?!?
聽聞此言,旁邊青衣老者神色一怔:“長老何以看出”
“天崖子的千蠶吐絲,極其歹毒,真氣亦是十分陰毒,可是在阿歡體內(nèi),并沒有一絲陰寒的真氣,反而是一股天地清氣,任平生所御用,乃是天地之氣,如此出神入化,令人驚嘆”
“那長老,你當(dāng)時何不說出來”青衣長老心中疑惑更重了,但看著接下來玄策子的眼神,他便不再繼續(xù)問下去了,已經(jīng)明白,玄宗沒有那個實力和氣宗斗。
玄策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床上躺著的大弟子,緩緩道:“阿歡受了傷,必然無法繼續(xù)參加比試了,道宗的月長歌近年來雖有不小進步,可也絕非夜無月的對手,那么就只有這個任平生了,此子實在神秘莫測,便是夜無月對上他,也未必見得穩(wěn)贏,而現(xiàn)在他失去資格,那么還有誰,是夜無月的敵手”
“原來如此”
聽完之后,青衣長老頓時醒悟過來:“道長風(fēng)這老東西,當(dāng)真好會算計”
“唉”
玄策子輕輕嘆了聲氣,看著昏睡過去的柳葉歡,即使沒有任平生,阿歡對上夜無月,最多也只有兩三成勝算。
“其實今日白天,那叫做任平生的劍宗弟子,已經(jīng)很是手下留情了。”
“怎么說”
“我觀阿歡體內(nèi)二十多處受損經(jīng)脈,每一處都巧妙避開了重要穴位,否則他就不是昏迷過去這么簡單了”
“什么”
這回聽完,青衣老者更是滿臉驚色,玄策子向他看來,問道:“若是換做你,你能夠如此精準掌握每一處穴道嗎”
青衣老者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要知道修真之人的經(jīng)脈穴道,可不比凡世中人,隨著運功,是會有所微妙變化的,要時刻精準掌握一個人體內(nèi)每一處經(jīng)脈的細致變化,那少年,莫非神人轉(zhuǎn)世
“可惜吶”
玄策子又回過頭來,看著窗臺前搖曳不定的燭火,最終道:“不消耗自身真氣,而御用天地之氣,如此也正好不留下任何痕跡,可說比天崖子的千蠶吐絲高明了無數(shù)??上О?,此子如此驚世絕才的造化,道長風(fēng)卻只想著把他那徒弟送去云瀾天境,他好一手掌控整個七玄宗難怪我七玄宗如今沒落至此,都只會窩里斗?!?
氣宗長老閣里,道長風(fēng)眉心深鎖,今日白天,臺上一切他洞若觀火,可任平生的功法,快如浮光掠影,最后那一下,連他也沒能看清,究竟是如何將那絲絲氣流打入柳葉歡經(jīng)脈之中的,當(dāng)然,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并非那什么千蠶吐絲。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道長風(fēng)抬起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