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矮山連綿,青色無邊,永不斷絕的落水巨響傳徹山林世界。
尋聲見瀑,望者震撼:定是那蒼穹塌陷,傾下了九天河水,順著天柱落到人間。
瀑布高不知幾許,寬不知幾何,聲如雷鳴咆哮大地,色有七彩橫架云間。水霧彌漫籠罩,襯托著巖石的巨大,顯現(xiàn)得山林矮小。
然而,縱使風(fēng)景如何壯美,陳慕兩人已經(jīng)無暇欣賞。
他們有麻煩了。
圓夢師即使進(jìn)入自己不能控制的夢境世界,也對自己的身體有一定的掌控權(quán),這種掌控權(quán)的自主性,由夢境世界的等級和設(shè)定,以及圓夢師本人夢力的強(qiáng)弱而定。很多時候,圓夢師能夠自由選擇附身已有人物或成為新人物,若是本身夢力強(qiáng)過所在夢境世界的等級,還可以憑一己之力摧毀夢境。
很不幸,這方夢境世界的設(shè)定不允許外來物擁有獨(dú)立身份,陳慕的等級也差太遠(yuǎn),幾乎不能左右到原主人的設(shè)定。
當(dāng)然,他作為二級解夢人的精神力還是不可小覷的,為了以防萬一,他用此保護(hù)了江南的意識,免得一進(jìn)入就被原住民的記憶同化。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江南居然會附身在一塊石頭上。
此石非常石,而是被當(dāng)作濕婆神化身的那一塊,按劇情設(shè)定,是要被斷腰的。如果那樣,身體入夢的江南……希望希瓦斷石的時候動作麻利點(diǎn)吧,讓她走得不要那么痛苦!
“老板,我怎么動不了了?”
唯有意識可以傳音,江南不解地問道。第一次入夢,她絲毫沒有即將陣亡的恐懼,反而好奇連連。
陳慕附在一只蝴蝶身,停在石頭上心急萬分。這塊石頭所含的夢力數(shù)量將近百億道,他目前精神力最多只能壓制二十來億,想要移走江南幾乎不可能。
只有最后一種辦法了:帶上江南立刻離開。
鏘——
“哎喲!我的腰,穿了!”
不等陳慕將想法付諸實際,堅不可摧的一根鋼釬鑿穿了巨石。千鈞一發(fā)之際,陳慕只救出了江南的意識,趁設(shè)定發(fā)力之前,迅速墜入河中。
“老板,你怎么變成魚了?”
“你也是魚?!?
“哇!好神奇呀,我可以在水里呼吸了?!?
江南完全沒有身體殉難的認(rèn)識,擺著尾巴繞著陳慕吐泡泡,玩得不亦樂乎。
“江南,問你個問題?!?
“老板請說,我一定知無不答。”
“一個人腦死亡會致使身體也隨之死亡,如果身體死亡會怎樣?”
“當(dāng)然也會致使腦死亡嘍,身體是意識的載體,沒有了載體,意識怎么可能存在?”
“不,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意識進(jìn)入夢境世界,選擇新的載體繼續(xù)存活,六級以上的圓夢師,甚至可以將其再次帶出夢境世界?!?
“這我知道呀,那些有錢人,不就是這么換身體的嗎?”
“如果我說,你現(xiàn)在就有一個換身體的機(jī)會,你愿意嗎?”
“不要,雖然我丑了點(diǎn)、矮了點(diǎn),但相比于一千萬,這都不是事?!?
“不好意思,你沒有選擇的機(jī)會了。”
“什么意思?”
“這里是巴扈巴利王的世界,之前你附在那塊被當(dāng)作濕婆神化身的石頭上,現(xiàn)在身體斷成了兩截,救不回來了。”
“???這魚不是我的化身呀?”
“如果你喜歡,可以一直做魚的?!?
“老板,你不會是嚇我的吧?”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方夢境世界設(shè)定這么強(qiáng)?!?
“嗚嗚,我不要做魚,老板,你快想辦法??!”
江南化作的魚翻著白肚,浮在陳慕魚面前撲騰,若不是只能意識傳音,怕是哭聲要震響天地。
“你的身體已經(jīng)用不成了,回到現(xiàn)實世界意識也會消散,為今之計,是給你找一副身體。”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了。”
“那我要蝴蝶女,這不是巴扈巴利王世界嗎?我要成為最漂亮的女人?!?
“好,你先別急。石頭才下水,蝴蝶女明天才出現(xiàn),我們先做準(zhǔn)備。還有,絕不要讀取附身物的記憶,不然你會忘記自己。”
傳音落下,陳慕魚順著河水游走,江南魚悲痛在心,慌忙搖著尾巴跟緊了。
夢力太弱,行走在夢境世界十分不方便,連游在水中都得警惕戒備,陳慕對此感到很憋屈。
江南才是后悔:好端端地來查案子,怎么就把身體弄沒了呢?在這危機(jī)四伏的陌生世界,要是老板再把自己拋棄了怎么辦?要是突然蹦出來一頭鯊魚怎么辦?
嗯?鯊魚好像不長在河里面吧?糟了,變成魚后腦子也不靈光了。
游了半天,兩人終于找到一對麻雀,毫不猶豫地,陳慕以精神力壓制,幫助江南一起占據(jù)了對方身體。
“不好了,老板,我快淪陷了。”
飛行空中,陳慕聞聲不解地轉(zhuǎn)過頭來。
“這里的誘惑實在太多了,我又不是圓夢師、解夢人什么的,一只小鳥的身體都把我攻陷了?!?
“你就當(dāng)這是做夢吧,夢總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