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凡輕輕一嘆,手里不知何時折開了一把山水畫扇,邊搖邊感慨道。
陳平心里不自覺地浮起一絲不滿。
此人喋喋不休實在令他煩心,不如處理掉算了。
反正泰竹山地勢險峻,這家伙又是孤身一人,即使失蹤也神不知鬼不覺。
“盧兄,等這活結(jié)束,在下想邀你去紅沙島品嘗一下金桂酒,不知可否賞臉?”
葉默凡完全沒察覺到他那逐漸變得冰冷的表情,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我釀的金桂酒與坊市中售賣的可大不相同!”
“酒里頭添加了一種獨(dú)門靈材,使得酒液呈暗紫,且有一股濃厚的果味,三分辛辣,三分苦澀,一嘗便知人生百味!”
說至最后,葉默凡兩眼朦朧,陶醉的回味著,仿佛在品那秘制的美酒似的。
“金桂酒么…”
陳平微微一怔,渾身戾氣猛然收斂,默念著這三個字,略有感慨的道:“一束金秋桂花,三顆紫棽葡萄,六錢魔天椒,七朵枯瘦芹,沉入幽寒井底十年,便得三分香甜,三分辛辣,三分苦澀。”
“咳咳,盧兄原來也是懂酒之人,葉某高手面前班門弄斧,實在慚愧。”
葉默凡撓撓頭,訕笑道。
剎那之后,陳平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神態(tài),淡淡的道:“盧某不好酒,更不懂酒。這是在下修真之始,遇到的一位酒癡道友所言。”
“哦,那位道友人在何處?可否介紹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
葉默凡眼睛一亮,興奮地問道。
“他么…”
陳平搖了搖頭,惆悵的道:“他已經(jīng)仙去多年了。”
葉默凡呆滯的捂住嘴,惋惜的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太啰嗦了,盧某一劍就把他給刺了個通透!”
陳平語氣平淡,說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啊!盧道友你是說笑的吧?”
葉默凡愣了愣,自覺陳平在捉弄他,也沒當(dāng)回事。
“你大可繼續(xù)跟著我試試!”
陳平冷漠的掃了他幾眼,接著長袖一擺踏塵而去。
葉默凡身形一止,下意識的連連后退。
方才他從陳平身上感應(yīng)到了一股切實的殺氣,猶如毒蛇一般。
他有種很強(qiáng)烈的直覺,只要再靠近一點這人肯定會動手殺了他!
葉默凡的秉性是單純了些,可并非愚蠢之徒,立馬決定以后離陳平遠(yuǎn)遠(yuǎn)的,各走各的路。
殊不知,適才他差點就要去鬼門關(guān)走上一遭了。
……
泰竹山,一處凹凸不平的山坡前。
等陳平趕到這里,已有十幾人在排著隊伍等候了。
離山坡十丈開外的地方,七色虹臺陣的霞光照映披落,熠熠生輝。
兩側(cè),共有四名身披銀甲的修士,清一色練氣八層的修為。
他們手持長戟法器,前二后二,隱隱堵住了眾人的退路。
“老夫孟屏,是泰竹山銅晶礦的監(jiān)工總管,各位道友請先到這邊登記一下。”
不一會兒,從陣法內(nèi)部走出一名身穿八卦圖的老道,語氣和藹的道。
這老道蓄著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里。
孟屏并未隱藏自己的氣息,一身練氣九層的修為暴露在眾人面前,讓人心驚不已。
陳平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嘴。
泰竹山有四位練氣九層的修士駐扎,而這孟屏是其中最強(qiáng)橫的一人。
他曾經(jīng)和兩名同階修士陷入生死斗,結(jié)果那兩人一死一傷,孟屏反而全身而退。
家族情報顯示,此人祭煉了數(shù)件極品法器,攻守兼?zhèn)洌茈y對付。
不過在他眼里,孟屏就是一個移動的“寶庫”,身上值錢的物品越多越好。
“名字,來歷報上。”
手指夾著胡須,孟屏簡明扼要的說道。
排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名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女修。
見孟屏詢問,她急忙回復(fù)道:“妾身聶倩,是一名散修,從北玉島來。”
“孟貴,你出來登記下。”
孟屏朝大陣內(nèi)喊了一句。
隨后一名年紀(jì)和陳平相仿,長著一雙三角眼的修士疾奔而來,向孟屏鞠了一躬,恭敬的道:“侄兒遵命。”
說罷,孟貴提起符筆,在一本玉冊上寫寫畫畫起來。
“聶道友,麻煩你將此物緊貼丹田。”
待孟貴登記好,孟屏拿出一顆鵝卵石大小的藍(lán)色珠子,扔給聶倩。
“這是何物?”
聶倩身姿僵硬,捂著珠子一時猶豫不決。
丹田是修士的命門之一,萬萬不可讓不明之物輕易接近。
“聶道友放心,此物是測元珠,對修士不會造成分毫傷害,僅僅只是驗證一下道友的真實修為罷了。”
孟屏看出了此女的擔(dān)憂,和顏悅色的解釋道。
“妾身清楚了。”
聶倩朱唇一啟,松了口氣。
想著周邊有二十多位修士在場,孟家應(yīng)當(dāng)不敢做什么手腳后,聶倩也寬心不少。
定了定神,她依言將測元珠貼在了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