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順著夜祥的話看向夜瑞,才發(fā)現(xiàn)她這位大堂弟看她的眼神兒似乎不怎么友好,莫非是在同她鬧什么別扭
夜十一不禁往前想了想,自她做噩夢那會兒想起沒想出什么來,倒是從未做噩夢前想了想,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姓楊的孤女。
想起來什么事了的夜十一抿了抿唇,并不在意夜瑞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等夜瑞回應(yīng)夜祥的話,她便反握住夜祥倆小胖手,笑道:
“好啦,知道了,比繡花針還針,你何必為難你哥哥附和你這鬼話。”
連喊句瑞弟也不喊了,果然是個心眼比針孔還小的丫頭
夜瑞吞回本要出口了的對字,心中憤憤地埋忒著夜十一,轉(zhuǎn)眸看向今兒個過份安靜的上首,見夜太太一臉悲痛,又極其懊惱驚心的模樣,觀個來回,不禁出口問道:
“祖母想什么事兒呢,想得這般入神”
夜太太心中有事兒,且還是大事兒,讓兩個孫兒免禮入座后,臉上也沒往常的笑容,滿臉寫著我滿腹心事的愁模樣,聽夜瑞這般關(guān)心她,她心下略寬,愁容微散,也想著不能嚇著寶貝孫兒,總算露出今早第一個笑臉:
“祖母沒想什么,只是你母親也病了好幾日了,昨兒個聽方大夫來我這兒回稟,說是好多了,可真是好多了”
倘非病了,靜國公府二房奶奶邱氏是每日早晚必到夜太太跟前立規(guī)矩的,夜十一也聽說了,說是風(fēng)寒,來得挺猛烈,已臥床休養(yǎng)多日。
說到自已母親的病情,夜瑞心下沉了沉:
“是好多了。”
終歸是年紀還小,心中有事兒,臉上便顯了出來,夜十一瞧著這樣的夜瑞,再看眼已收起玩笑之心,但臉上卻無甚擔(dān)憂之色的夜祥,默默嘆了口氣。
二嬸會病倒,還不是因著祖母過于急慮她父親不再娶之事,對二嬸立規(guī)矩立得過了頭,要不然向來康健的二嬸又怎會突然間就病倒了,還病了這么多日。
夜太太舒了口氣:“好多了便好。”
誠然夜太太不覺得二兒媳婦會病倒關(guān)自已什么事兒,她只覺得二兒媳婦好多了就好,待病好了過來侍候她這個婆母,屆時她又有個人可以說說話兒出出氣了。
每日孫輩早上到松椿院請安都是慣例,略坐了一會兒,也敘家常敘了一會兒,實在是夜太太被夜十一那么一提醒,精神氣再提不起來,沒多久便打發(fā)孫輩三人各回各院。
日暮靜國公從戶部下衙歸家,夜太太是個藏不住話的,便將事兒跟靜國公說了說,靜國公聽后也是捏了一把冷汗,指著夜太太訓(xùn)道:
“你也忒糊涂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行事說話前,就不能先三思而后行”
夜太太在靜國公面前,素來就是一綿羊,糊涂是糊涂,好在有個優(yōu)點,凡事皆會同丈夫坦白,以致嫁入靜國公府的這些年來,倒也沒犯過什么大錯。
讓靜國公把氣撒完,夜太太便接過紗綾沏上來的茶,紗綾退下,她碘著笑臉親自捧上前:
“老爺莫氣,這不是我一時糊涂么,好在這話我也就同大姐兒說了一說,再便是同你說了。”
靜國公接過茶蓋碗,沒喝,將其往桌幾上一擱,四平八穩(wěn)地坐下:
“大姐兒這個年紀便能這般明白,實屬難得。”
也是大兒媳婦教得好啊,可惜卻是個命貴福薄的。
這一句含著放在心里,靜國公到底沒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