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謝百戶隨口道:“事半功倍”。
“對對對,就那意思,就看這廝聽不聽話了”張白常一臉鄙夷的看著那鼠尾辮:“你平日便也這般伺候那些韃子的?”
這漢人是盤山驛里的一個漢人包衣,因其漢人身份免于一死,但其卻做滿人裝扮而且說的一口流利的滿語,也因此被張白常看重,或許能在誆臺安驛時用的著。
“非吾所愿,無可奈何”那鼠尾辮人一臉慚愧的低頭說著。
張白常呸了一口:“倒也沒見旁人留這么個鼠尾吧,真他么的丟祖宗的臉!”
冷知識,在清軍入關(guān)前,在孫之獬那雜碎提出剃發(fā)令之前,清廷所轄的漢民并不強求剃頭留辮子,只有那些去做了包衣,也就是清人奴才的才剃頭。
“茍且求生罷了”那鼠尾辮漢人又一聲嘆。
旁邊的阮百戶聽的皺眉:“你說話文縐縐的不像尋常村野莽夫”。
“小人本是……不說罷了”鼠尾辮漢人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苦笑搖頭不語。
“呦呵,莫不是遼東陷賊之前還有功名在身,或本身就是明廷小吏?”張白常冷笑:“若是真的話那倒也說得通了,便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是軟骨頭!”
那原本一臉愧色的鼠尾辮漢人聞言突的目光里精光一閃,又隨即而逝默默低下頭,這道精光卻被謝百戶看到,一聲冷哼:“你莫非不服氣,非己所愿,無可奈何者也非你一人,然則卻只有你一人剃頭留了那鼠尾巴,恬不知恥!”
阮百戶也罵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便是走夫販卒甚是三歲小兒都懂的道理,偏偏就爾等讀書人最為不恥,罵你一聲軟骨頭又有何不服!”
那鼠尾辮漢人長長嘆口氣:“或許就是讀了些書懂了些道理才這般摸樣了吧”。
“怎滴,讀書能還能讓骨頭便軟了!”張白常呸了一口:“倒也是!那書中有沒有黃金屋俺不知道,但應(yīng)該有什么軟骨散,反正就沒見幾個硬骨頭的讀書人,兵荒馬亂的時候也沒見過是哪個讀書人來平天下的!”
“那不是骨頭軟,而是明了事理或者說看破了這世間的虛偽,看破世事的真諦”鼠尾辮一臉悲憫的看著張白常幾人:“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敢問幾位軍爺,那些官老爺們享太平盛世,享榮華富貴的時候有沒有與匹夫同享,為什么到了賣命的時候就匹夫有責(zé)了!這國家是誰的?是匹夫的么?如果是匹夫的,為何榮華富貴沒匹夫的份,如果不是匹夫的,那生死存亡又和匹夫有什么干系?”
“你,你說的什么屁話”幾人一怔,謝百戶出聲呵斥。
鼠尾辮嘿了一聲:“享福的都是那一小撮人,到了打仗的時候賣命的時候都是窮苦老百姓上”說著一指:“就是們這些匹夫去賣命,僥幸活下命來的依舊還是個老百姓老匹夫,而那些官老爺們以及他們的子孫后代依舊享受榮華,你們的子孫后代依舊為他們賣命……”
“你他么的才是個老匹夫,老子宰了你”張白常暴起拔刀,那鼠尾辮嚇了一個哆嗦,連連后退到墻角瑟瑟發(fā)抖。
阮百戶拽了張白常一下,呵斥那鼠尾辮:“這就是你讀的圣賢書?難怪沒了骨氣”。
“圣賢書?哪個圣賢?孔夫子么,還是衍圣公府?堂堂孔圣人之后都能墻頭草兩邊搖,做那二十五朝貳臣,七十二姓家奴,汝等又何來難為吾一平民百姓!”鼠尾辮又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