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玉素日說話都細聲細氣,如今卻豎著眉毛,像個炸毛的貍奴。
“你們誰看見了?”
燕平昭扭頭問道。
后面兩個胖瘦不一的少年連連搖頭,只不過看向陸沉的方向,眼中帶著懼意。
“你沒事惹他干嘛!”
名叫“平川”、“平陽”的兩個燕閥子弟在心里抱怨道。
燕還真是什么人物?
私塾學堂的一霸!
念書比不過。
打架也打不過。
每次犯了事受罰,被爹娘揪著耳朵教訓的時候,都會提到這樣一句話——
“你怎么不學學人家還真!”
燕平川、燕平陽都是長房不受重視的子弟,比不了燕平昭得寵,經(jīng)常出入內(nèi)院討賞。
后者惹了事,最多罵一頓。
他們要是弄出什么麻煩,那就是家法伺候。
這兩人惴惴不安,可自覺地占住道理,有一幫兄弟撐腰的燕平昭卻是不依不饒:
“總教頭,爺爺立了規(guī)矩,凡燕閥子弟都要參加會武!他燕還真無論會不會拳腳功夫,都沒理由逃過去!”
看到這一幕,燕厲有些犯難,心里嘀咕:
“這燕閥長房、二房斗得厲害也就算了,怎么底下的孩子也玩這套?!?
他混跡過江湖、行伍,眼光何其毒辣。
自然看得出,那位長房的昭公子是在借刀殺人,拿規(guī)矩打壓二房的真公子。
燕還真身負“二十八大限”,有先天早衰之相。
要是參加會武,一場場打下來,怎么可能撐得住。
更別說,后頭由四閥牽頭的九州擂了。
真有什么閃失,閥主怪罪下來。
最后擔責任的人,恐怕還是自己。
念及于此,燕厲搖頭道:
“真公子他的確有病在身,沒必要強行參加族中會武?!?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閥主知道,相信也會理解。”
燕平昭神色錯愕,沒想到這個剛上位的總教頭不給面子。
他父親執(zhí)掌長房,手握大權。
平常任誰見到自己,不得恭恭敬敬叫上一聲“昭公子”。
唯獨燕還真那個家伙,年紀不大,卻擺出一副清高樣子。
不僅在私塾學堂搶自己風頭,還敢動手打人。
簡直不把長房放在眼里!
“你想跟我動手是吧?”
看到燕平昭還想爭辯幾句,陸沉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煩。
他可不想跟一幫半大點的孩子爾虞我詐,演宅斗大戲。
“燕還真你終于肯站出來了!我已經(jīng)練出氣力,筋肉凝成一股繩,出拳帶響!”
“這一次,一定要給個教訓……”
燕平昭咬牙切齒,想起此前在后山竹林被痛揍的屈辱,眼中幾乎噴出怒火。
只見他雙手擺出架勢,如莽牛頂角,后背筋肉隆起,好似鋼絲交纏,凝聚出沛然氣力。
“十二形拳,你才練會一個‘莽牛形’,這就重拾自信了?”
陸沉看也不看燕平昭,徑直走到演武坪陳列兵器、石鎖、石球的那一邊。
他才七歲大,說話老氣橫秋,聲音卻很稚嫩,讓人不禁覺得可愛。
燕厲雙手抱胸,心中升起一抹興致。
他很好奇,這位真公子到底要怎么化解危局。
那昭公子已經(jīng)練出氣力,筋肉上下合一。
出拳撂翻幾個成年壯漢都不在話下,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陸沉一臉淡然,好似逛市集一樣。
這里挑挑,那里揀揀,最后停在一顆石球面前。
石鎖是練兩臂氣力,石球是讓腰跨合一。
還有石擔子、石碾子這些工具,都是打熬體魄,增強氣血用的。
“恕我直言,并非針對你們哪一個,而是對我而言,在場各位的武功——皆不入流!”
陸沉臉不紅,心不跳,看似輕巧地把手掌按在那顆實心石球上。
用力發(fā)勁!
嗤嗤嗤!
大塊石粉剝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