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凜終于知曉了一切。/br/br原來千景就是琢微,琢微就是千景。/br/br們從始至終是同一個人。/br/br即使失去了原本的身體,但的靈魂與才能卻從未改變。所以才會成為修為超群的千景真人、成為天生劍骨的孟家獨子……生來卓爾不群,注定要凌駕于萬物生靈之上。/br/br但沒有白凜,就無法完成自己的道。/br/br白凜是的劍,的肋骨,是獨自前行的全部支撐。/br/br“白凜……我不能沒有你?!弊廖讋C擁入懷中,眉眼溫柔,聲音輕若夢囈。/br/br白凜趴懷里,安靜乖順,心里想的卻是其事。/br/br千景真人沒有找到她,是因為她的靈魂去往了其界。那么,這一,她又是因為什么原因回來的呢?/br/br她向琢微提出了這一疑『惑』。/br/br琢微低聲輕笑:“因為我的入魔?!?br/br“有些事,只有魔才能做到?!本従彽?,“我以入魔為代價,找到了你的一縷魂魄。但即便如,也得經(jīng)歷數(shù)百年,你才會徹底蘇醒?!?br/br“但那個候的我,已經(jīng)等不下去了。一旦入魔,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所以……”/br/br“所以你選擇讓溫言殺了你。”白凜替說下去。/br/br琢微含笑點了點頭。/br/br“還好,這一切沒有白費(fèi)?!陛p輕撫上白凜的臉頰,目光柔和,動作輕柔而憐惜。/br/br白凜信說的每一個字。/br/br是上不會欺騙她的人,也是她有且唯一的家人。/br/br但是,現(xiàn)有些許不同了。/br/br白凜想起客棧里的那個人,莫名的,臉上浮現(xiàn)出分猶豫。/br/br她低低開口:“琢微……”/br/br琢微:“嗯?”/br/br“你會殺了那些闖入這里的人嗎?”/br/br琢微輕笑:“然。”/br/br“可是……”/br/br“可是們并不是所謂的惡人,是么?”琢微笑著打斷她。/br/br白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br/br“白凜,我的道心,早已不是簡單的除惡揚(yáng)善了。或者說,自從我得道升仙的那刻起,我的道心就再也沒有改變過?!?br/br琢微專注地看著她,目光溫和而耐心,“你還記得我們的決定嗎?”/br/br“我記得……”白凜緩慢說道,“毀掉現(xiàn),重建天道?!?br/br琢微欣慰道:“沒錯?!?br/br白凜陷入了沉默。/br/br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琢微是一個多么偏執(zhí)的人。因為無所不能的才學(xué),導(dǎo)致從出生起,無論做什么是一帆風(fēng)順。任何事對來說無比輕松,任何人對來說不成阻礙,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極其自我的『性』格。/br/br只信自己的判斷,只遵循自己的意愿。/br/br普的規(guī)則并不能束縛,凡人的道德也無法影響。/br/br覺得救人是對的,便可以去救;覺得殺人是對的,也可以去殺。/br/br琢微不會乎任何人的看法,除非那個人是白凜。/br/br而白凜又是一手培養(yǎng)的,她的一切認(rèn)知來自于,自然也不會對的決定提出異議。/br/br曾經(jīng)的白凜,眼里只有琢微。無論是殺人還是滅,只要琢微想,她會傾盡全力地陪。/br/br但,她卻猶豫了。/br/br“可是琢微,這個界上還有很多與我們有關(guān)系的人……”/br/br琢微看著她,目光寧靜:“比如?”/br/br“比如,你之前的徒弟,溫言和范衡……”/br/br琢微搖了搖頭:“那是上一的事了。如今我與們的師徒情分早已斷絕,整個太微宗于我而言,不過只是一座山中枯冢罷了。”/br/br雖然這個回答令白凜很失落,但她并不感到意外。/br/br琢微原本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絕情之人,這她是知道的。/br/br但這并不表示她會心安理得地接受??!/br/br“那還有棲川和水生漣呢?們不也被你收養(yǎng)過嗎……”/br/br“白凜。”琢微輕輕握住白凜單薄的肩頭,微微俯身,認(rèn)真地與她平視,“我陪伴們的間太短了,我眼里,們和那些與我擦肩而過的路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br/br白凜說不出話了。/br/br琢微活得非常久,如果再加上千景真人和孟浮洲這,毫無疑問是她過的活得久的人。/br/br擁有靈體之后,她并未過棲川與水生漣,可想而知,們是她化靈之前與琢微遇的。/br/br但她卻是自琢微幼起便陪身邊的本命劍。/br/br劍材是自己尋找的,劍身是自己鍛造的,劍靈是自己溫養(yǎng)的。/br/br對琢微而言,千年萬年也不過一朝一夕。而棲川、水生漣、溫言……們?nèi)思悠饋恚瑳]有白凜化靈前陪伴的間長。/br/br琢微予了白凜一切,而白凜也予了琢微一切。對琢微而言,白凜才是的全部,更是從始至終一直陪伴的存。/br/br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無可替代。/br/br白凜有些難過。/br/br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聽琢微的話,像過去一樣堅定不移地跟隨的腳步,但是……/br/br她的心里卻出現(xiàn)了掙扎。/br/br而琢微也看出了她的遲疑。/br/br“你想什么?”琢微輕聲問她。/br/br白凜:“我……”/br/br“啊啊啊——”/br/br一串刺耳的驚叫突然打斷了她。/br/br白凜與琢微對視一眼,『色』瞬間變得平靜而默契。二人來到半掩的木窗前,撥開簾布,一起向窗外望去。/br/br個修士正圍那個左肩受傷的男修周圍,而的同伴不知何已經(jīng)被隔絕到十里之外,似乎是被什么無形的法術(shù)所攔住,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修落入人之手,卻無法靠近湖心半步。/br/br“說,那個木屋里究竟有什么?為什么你們不進(jìn)去?”/br/br那個后來的修士顯然要更精明,們一來到湖邊就注意到了被困湖心的名修士,以及隱隱泛著血『色』的湖水,于是趁人不備將們轉(zhuǎn)移到十里之外,同將受傷的男修留下來用于拷問與調(diào)查情況。/br/br“啊啊啊疼!好疼!”男修的左肩被身旁人死死按住,額頭頓冒出大量冷汗,“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br/br“不知道?那你們?yōu)槭裁床贿M(jìn)去?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未知的陷阱?”/br/br“不、不知道……??!是、是那個人!是那個少和青衣人不讓我們進(jìn)去的!、們殺了我的師妹,現(xiàn)還里面——嘶!”/br/br男修話未說完,無數(shù)晶瑩剔透的冰錐突然從天而降。/br/br這些冰錐猶如利刃,以極快的速度墜向湖心。眾修士狀,立即后躍躲避,只有那名受傷的男修無處可躲,只能滿臉冷汗、『色』驚恐地看著尖利的冰錐向刺來——/br/br但冰錐并沒有像眾人想象得那樣疾速落下。/br/br它們穩(wěn)穩(wěn)地停半空,如同靜止,陽光下反『射』出瑰麗的『色』彩。/br/br“你剛才說的少……是什么樣的?”/br/br一道清澈空靈的聲音突然響起,男修顫抖著扭頭,看到一個得不似凡人的白袍青年正向緩步走來。/br/br青年雪發(fā)藍(lán)眸,衣擺輕拂,一雙潔白的『裸』足踩平靜的水面,無波無瀾,如履平地。/br/br男修震驚地看著,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br/br“回答我的問題?!鼻嗄觏荷晃⑸睿嫔峡盏谋F再次發(fā)出劇烈的顫動。/br/br“是水生漣!”白凜發(fā)出一聲低呼。/br/br既然水生漣也進(jìn)來這里了,那棲川呢,溫言呢,還有那個無處不的慕歸枝呢,難道們也進(jìn)來了嗎?/br/br琢微垂眸看她:“看到,你似乎很高興?!?br/br白凜:“畢竟幫助過我……”/br/br“是么?那我就不為難了?!弊廖ⅰ荷粶睾?,目光卻牢牢落白凜的臉上,“但你也不能太意,否則我會傷心的?!?br/br不能太意?對琢微而言,什么樣的表現(xiàn)才算是意呢?如果她要求不要傷害水生漣,會同意么……/br/br白凜眸光微動,琢微靜靜注視著她,突然輕聲道:“不行哦。”/br/br白凜眼睫輕抬:“什么?”/br/br“好孩子,我知道你想什么?!薄好涣恕好话讋C的臉頰,聲音溫柔而慈愛,“但也是這個界的一員,理應(yīng)和這個界一起死去。”/br/br白凜一聽,頓急了:“那棲川、溫言、還有……”/br/br“們得死。”琢微平靜地說。/br/br“怎么會這樣……”白凜不理解,“們沒有必死不可的理由吧?”/br/br“們的確沒有必死不可的理由,但們也沒有活下來的理由?!弊廖⒙曇舻途彛瑴睾偷恼Z調(diào)里有一近乎冷酷的平靜,“對你而言,們是特別的存嗎?”/br/br白凜很難回答“是”或“不是”。/br/br她的意識已經(jīng)被過去的記憶所覆蓋,現(xiàn)的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琢微掃平一切障礙,但她的心底仍然有一個微弱的聲音掙扎,努力地提醒她——/br/br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沒有琢微的意志,你的自我又是什么?/br/br白凜眉頭緊蹙,表情再次變得痛苦。/br/br琢微狀,再次伸手抱住她,低聲輕柔地安撫:“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糟糕的問題。”/br/br“我只是,稍微有點嫉妒們……”/br/br話未說完,道冰錐突然擊破木窗,裹挾著徹骨的寒意飛襲而來——/br/br琢微微微抬眸,長睫下的眼瞬間由柔和轉(zhuǎn)為疏冷。/br/br“看來我初應(yīng)該多教導(dǎo)一些基本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