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兩人一邊游山玩水,一邊去往燕都。
張缺二路上仍然是起早貪黑,一刻也不停的練劍,女子便逗弄著隨處可見的花草,不論是艷麗出眾的牡丹,還是生長在路邊的野草,她都喜歡;亦或者是雙手托腮,吃著張缺二給她買的零嘴,看著練劍的身影怔怔出神。
偶爾會突然撲上去,掛在那出塵劍客的身上,讓其氣質(zhì)瞬間破功,只剩下手足無措。
路上,張缺二不時行俠仗義,孔穎雖然嘴上說著要省些銀錢,卻從來不阻止。
經(jīng)過之處,都是聞名燕國,乃是在列國之中都有名的劍派,但張缺二每每都如有神助,甚至連二品也不是他的對手,閑暇之余也會游山玩水,哪怕是冬日,孔穎也能讓百花盛開,最長掛在嘴邊的問題便是“二缺,我美嗎?”
張缺二離天下第一越來越近,孔穎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江湖上傳言,劍客入一品,要誠于劍,極于劍,燕國的修為有成的大劍修,也大多只練劍,不會借助外物提升修為,而到了燕都,拜訪的那位碩果僅存的一品劍道泰斗,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果然,從那之后,張缺二便不再抱著木墩了,連睡覺也握著白虹。
孔穎則是說他傻,卻并未實言告知,建木乃是天地之靈,對修為哪會有半分損害,但若是訴諸于口,他未必能接受身為木靈的自己。
慢些就慢些吧,反正他總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嘛。
孔穎是這么想的。
“二缺,那里好多花呀,帶我去看看嘛。”
“那木墩說不定有天會長出新芽呢,你多拿它出來曬曬太陽嘛。”
“喂,陪我說說話嘛.....”
張缺二越來越專注,甚至有些瘋魔的意味,不會再應(yīng)付她的捉弄,也不愿再陪她逛街買零嘴,更別提游山玩水。
孔穎生悶氣,便也不搭理他,說要自己出去游玩。
而此時,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公子哥,說木墩可以拿回去當(dāng)個擺件。
張缺二將木墩半兩銀子賣了。
出去游玩的孔穎遲遲未歸,張缺二后知后覺時,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他此時心中才察覺自己的冷落,在城里四處打聽。
而木墩被帶回去,孔穎便躲在其中不敢現(xiàn)身,等著張缺二來救自己,蘇晉便又找上來。
“你找的女子,不是已經(jīng)被你半兩銀子賣了嗎?”
張缺二楞在當(dāng)場。
他終于明白,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那個女子,居然是木靈所化。
半兩銀子賣,但不可能再半兩銀子買回來。
張缺二的性格耿直,甚至有些迂腐,不愿做明搶之事,當(dāng)然也礙于對方是燕國大公子,乃大國王室嫡系,而步云宗那時還在燕國境內(nèi)。
蘇晉并非王儲,當(dāng)時燕國先王已年邁,他正與蘇枕爭奪王位,若是能擊殺離王,他再趁這時請戰(zhàn),領(lǐng)兵直入內(nèi)亂中的離都,攜戰(zhàn)功凱旋,先王哪怕對其心有不喜,也蓋不住這潑天大功。
“殺了離王,我不但將那塊木頭還給你,還會封步云宗為護國上宗。”
“.....好?!?
張缺二答應(yīng)了,離國當(dāng)時根基不穩(wěn),國祚新立,身邊只有一個二品保護,而他的劍術(shù)爐火純青,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一劍開山摧城,殺離王并非難事。
但張缺二不是刺客,更不屑于當(dāng)刺客,甚至為了公平,還提前傳信,告知自己要入離都,殺離王,讓其做好防備,
但他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
一路上,離國劍修的抵抗前仆后繼,無比激烈。
其中有不少都是豪俠義士,張缺二不忍傷其性命,但對方卻不死不休,只能折其佩劍。
與離都越近,來阻攔的人便越多。
終于,張缺二第一次殺了人。
望著手中染血的白虹,他突然怔住。
這一幕,總覺得好熟悉,好像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遍,甚至連對面那個幾劍修倒下,臨死時的表情,說出的那句“離王不能死”,都歷歷在目。
本能告訴他,就在這里停下來。
張缺二心中的某種東西,似乎正在覺醒。
但來不及細想,他仿佛被某種東西裹挾著前進。
三品,十幾個三品,有男有女,背負(fù)著長劍站在城頭。
劍光分開雨幕,一把把佩劍當(dāng)啷落在地上。
“噗!”
劍鋒入肉的聲音。
白虹扎進了某個胸膛,那人咳出一口血,還在說:“離王,不能殺?!?
“啪嗒——”
一個石頭扔在張缺二腦袋上,他怔怔的回頭,二品劍修的直覺,讓他輕松找到了扔石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