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先生,您不斷提到的‘超凡者’究竟是巫師?又或是別的什么?您說過我現在也是一位超凡者,但我沒有發(fā)覺自己有哪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了,是我欠缺調動能力的方式嗎?”伊薇特攤開手掌,努力想象了一下,無論指尖還是掌心都沒有蹦出一個火花,或是出現什么非同尋常的征兆。
“您在這次事件中獲得了神秘的力量,這點毋庸置疑?!彼麛傞_一張手帕,里面包裹著一些像是打碎的綠啤酒瓶似的小碎片,“這是從尸體胸腔中取出的斷刃、一柄至少制作于距今四千年前的作品,它本是阿茲特克人代代相傳,用于切開祭品血肉的儀式短劍。要知道石器雖然鋒利,但性質很脆,它在被創(chuàng)造的時候顯然沒有考慮戳刺的功能,甚至尖端有些鈍,呈一個略帶橢圓的淚滴形狀。
就是這樣一柄完全不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您卻用它戳斷了肋骨,斷裂的刃尖順利破壞了心臟,這顯然不是一位剛接受‘冰錐療法’后奄奄一息、身體孱弱的女孩子能夠辦到的,您可以好好回憶一下,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伊薇特想起之前的情形,仍然感覺像是夢幻一樣,某種異樣的力量從虛空噴涌而出,幾乎要將她淹沒,視覺、嗅覺、聽覺……所有的感官都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宛如剝開一層面紗,直接接觸世界的本質,如果把這個叫做真正的世界,真不知道以前她所感覺到的平庸世界是什么。
“剛覺醒的時候會有更加強烈的感覺,但直面真實世界的刺激對人類的大腦來說還是太過于強烈了,很多人在這一步就會神志不清,陷入瘋狂,或者干脆昏迷,然后把它當做一場白日夢,又重新繼續(xù)他們的尋常生活?!庇壤魉箶偸?,“靈智像是一層層洋蔥,它的華彩卻被深鎖在重重高墻之后,你只是剝開了一層它的外皮,但如果不能理解,也會逐漸遺忘它。不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沒有什么不好,如果你無法掌握它,會有人幫你消除這次事件的記憶,然后給予你一筆豐厚的補償——按照慣例,絕大多數情況你會收到一封來自遠房親戚的信,一位你從未見過的好心人病故前慷慨贈與了你一份遺產,足夠你后半生衣食無憂?!?
穿越到一個有超能力的世界還當普通人?那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每個人的能力不同,獲得的體驗都不一樣,比如我在的真實之眼狀態(tài)下看到的是生命之火,所以你只能自己探索,旁人也無法幫到你什么?!?
當時她看到了什么?光……熱……還有聲波?
她在課堂上學過,聲音的本質是一種波,但當時的她卻真真切切用某種感知體會到了這種波紋的存在,還有儀式蠟燭的光熱,盡管有的在她背后,她卻能感覺到一個個光團……
沒有物質,那是一個完全由能量構成的世界。
只要速度夠快,連柔軟的鳥都能對飛機造成巨大傷害,所以性質發(fā)脆的綠玉髓匕首才可以切段那人的肋骨。而她當時變得那么敏捷、那么有力,是從能量世界獲取了什么,再將截取的力量用自己的方式釋放。
能量是可以被她移動的。
她沉思著,面前的兩人也并未打斷她的思路,溫斯洛還輕輕給她的茶杯續(xù)了新的茶水。房間內只有壁爐的火焰發(fā)出安靜的劈啪聲。
她索性閉上了眼睛,專心致志感受爐火的力量,那團火焰漸漸在她思想中印下了兩個投影。
一個是溫暖身體的熱源,一個是某種能量匯聚的光團,即使閉上眼睛它仍然在那里,比身體感受到的熱還要清晰,她甚至能明確指出它的大小和方向。
接下來是引導……
溫斯洛取出馬甲口袋中的懷表,半小時過去了,他微微皺眉,正準備勸說伊薇特慢慢來,不要心急,一旁的尤利西斯卻伸手攔住了他。
“她已經成功了?!彼每谛驼f,并指了指她座位旁邊茶幾上的杯子,里面的茶水依舊冒著蒸汽,對于阿爾比恩寒冷的秋季來說很不尋常。溫斯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又過了一會,茶水甚至沸騰起來。
這時,伊薇特睜開眼睛,看到了沸騰的茶溢出弄濕的茶幾。她明白了,自己的能力似乎是力量的轉化,主要是力能和熱能,可以任意轉換和改變性質,聲波雖然能感知但功率太弱了。她可以把火焰的溫度移到另一個地方,又或是把熱力轉換為運動的動力。但可以轉換和改變的僅限無生命的死物和自己本身,比如把火柴的火移到窗簾上使之自燃,或者借用煤爐的熱力使自己肉身力量更強大,但不能把別人身上的熱能移走讓他被凍死,或者直接加熱人體讓敵人被燒死。
“對不起,我太投入了,忘記及時停止?!?
“不用放在心上,這比起您覺醒時造成的破壞簡直不值一提。”尤利西斯目光落在碎裂的祭刃上。
“爵士先生?!睖厮孤逵行┴煿值乜此谎郏跋C穬人剐〗?,您眼前這位法蘭西人以孤僻的古怪性格和惡毒言辭四處樹敵而聞名,無論在俗世還是超凡者世界,還請不要在意他的抱怨。另外,我祝賀您成功掌握了能力,不得不說,您理解和掌握的速度遠超于絕大部分人,這絕對是一次激動人心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