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后,蘇陽一直都有一種違和感,縱然是面貌發(fā)生了改變,但是身體仍舊是他自己的身體,無論是身上的胎記,膝蓋的黑星,手臂的疤痕,因?yàn)檎诩依锇肽暄杆俜逝侄a(chǎn)生的裂紋。這全然是穿越前所有,蘇陽記得清清楚楚。
而穿越到這世界后,這些身體特征仍然帶著,因此,就算是身份成為了太子,面貌有了變化,蘇陽仍舊排除了自己是魂穿,而認(rèn)定自己是身穿。
蘇陽這一路帶著小義子,施以恩德,便是想要旁敲側(cè)擊,弄清身份,之后再說什么聯(lián)絡(luò)舊部,檄文討賊,起兵奪位。
小義子低頭垂眼,悶聲說道:“無話可說,只求一死?!?
“可是我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
蘇陽問道。
“恩重如山?!?
小義子回想這一路走來,蘇陽對他的照顧雖不能說無微不至,但在他半殘之際,舉目無親,能夠一直照料,已然讓他感恩戴德。至于他所做只是,自認(rèn)為所做隱秘,無人能知。卻沒想到機(jī)心被鬼神戳破,可見這天師所說,陰謀者鬼神所忌,殆不虛也。
“公子恩德,小義子此生已經(jīng)無以為報,只是這里種種,小義子不可說,不能說,大恩大德,來世再報!”
言畢,小義子上下牙齒狠狠咬上自己舌頭,嘴角登時溢出血來。
好狠!
蘇陽往后退了一步,靜靜的看著小義子。
科學(xué)的說,咬舌自盡不一定死,畢竟有些人舌頭有傷,或者斷了一截,也不見得死去,而這種咬舌自盡,想要即刻死去是極為不科學(xué)的,故此這小義子雖然一口咬了自己的舌頭,卻不似電視劇中那種即刻死去,反而是口舌出血,痛苦難忍。
“唉,天下做陰謀者,做機(jī)密者,封嘴隱秘,以為可瞞天下,卻不知只是瞞了自己?!?
翠衣女子一直在側(cè)冷眼旁觀,此時看小義子咬舌,不由開口說道:“神魂天降,李代桃僵,若真以為天衣無縫,人所不知,那真是盜鐘掩耳。”
小義子臉色登時大變,看著翠衣女子滿是驚恐。
這心中最大隱秘被人輕易戳破,讓小義子萬分驚懼,而現(xiàn)在他口舌咬爛,只能支支吾吾,身體半癱,絲毫動彈不得,無法打斷,辯駁。
“大姐?!?
蘇陽連忙對著翠衣女子拱手,問道:“敢問這神魂天降,李代桃僵何解?”
翠衣女子輕輕一笑,說道:“神魂天降,本來是道門一門極厲害的功法,以此移魂奪舍,偷生轉(zhuǎn)世。”
蘇陽心中血量,他并非是太子,這是之前肯定的。此時聽翠衣女子一說,便知是自己穿越之時,稀里糊涂,被人下了秘法,這才有了太子的模糊記憶。
“當(dāng)日陳陽身受重傷,已然是五臟移位,必死無疑,慶幸你們身邊有道門高手,便欲以神魂天降,讓陳陽轉(zhuǎn)死偷生,也許是追兵太急,也許是你們技藝不精,使得你們終究功虧一簣,于是便將這位公子扮作太子,吸引追兵,將真太子帶出,以求鹿銜仙草救命?!?
翠衣女子說話清脆悅耳,緩緩敘來,將當(dāng)日事情說個大概。
小義子是太子的人,自然是為太子盡忠,故此蘇陽帶著他一路走來,都是他在暗中標(biāo)記,以此吸引追兵,幫襯真正的太子逃出。
“原來如此……”
蘇陽的疑惑全都解開,身份之謎徹底弄清,面貌改變,應(yīng)該也是那群人下的手,時間倉促,使得對方只是改變了自己的面貌,卻不及改變自己的身體。
“公子不驚?不怒?”
翠衣女子看蘇陽神情,只有一種恍然大悟,卻并無十分惱怒,不由問道。
無論是神魂奪舍,還是李代桃僵,均是在害蘇陽性命,若非她的提點(diǎn),讓蘇陽繼續(xù)走下去,恐怕連自己是誰,如何死的,都要到閻王面前才能明白。
“這驚怒也要有個對象,當(dāng)下做這些事的主事均不在場,發(fā)火何益?!?
蘇陽倒是平靜,看著小義子說道:“他也只是盡忠職守罷了?!?
小義子已經(jīng)半殘,毫無反手之力。縱然蘇陽心有芥蒂,但終究還未傷及己身,故此也不想將火撒在這種半殘之人的身上。
荒山野嶺,身邊多個人總比多個鬼好。
翠衣女子看著蘇陽,贊道:“公子當(dāng)真心胸寬廣?!?
“呵呵?!?
蘇陽苦笑一聲,說道:“是我沒有殺他們的本事,寬慰自己罷了?!?
對方能夠神魂天降,改變自己容貌,單這兩點(diǎn)就非蘇陽所能敵,整天咬牙切齒的恨人家也無益,平白堵了自己。
當(dāng)下是先求活命,待到今后若得機(jī)會,能夠報復(fù),那蘇陽絕不手軟。
翠衣女子朱唇上彎,玉齒半現(xiàn),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蘇陽感覺精魂都被攝去一半,連忙平復(fù)心跳,端正眼眸,對著翠衣女子拱手,說道:“今日得蒙大姐提點(diǎn),使得在下明了身份,敢問大姐芳名,也好異日報答?!?
翠衣女子又一笑,說道:“婢名春燕。”
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