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為她一個(gè)千金小姐親手做羹湯。梁月這么想著,就拜托蘇大娘做了一碗面條,自己給荀巨伯送去。荀巨伯倒是精神氣的很,看到梁月手里的面條更是兩眼都要冒綠光了。梁月知道今天的事情辛苦荀巨伯了,而且自己也是真的關(guān)心他的,便等著他吃完了,自己才端著碗筷離開。
等她去了梁山伯那里,天色已是暗下來了。
還沒進(jìn)宿舍的大門呢,就聽四九的哭聲:“是你,是你下毒害我們公子的!”
然后是祝英臺的辯解:“我沒有,四九,我怎么可能對山伯下毒呢?”
大哥出事了?梁月急著進(jìn)門,四九一見到她,像是垂死之人尋到救命稻草般,道:“越公子!你快來看看我們家公子!他吃了祝公子的烙餅,然后就昏死過去了!”
為了區(qū)別梁山伯和梁月,故而他們都開始叫梁月“越公子”。
當(dāng)然,一聽完四九的話,梁月腦子里立馬給他否定了。要說祝英臺會對梁山伯下毒,那母豬都會上樹了!她冷靜道:“四九你別急,祝公子怎么可能對大哥下毒?再說了……”梁月已經(jīng)蹲到梁山伯身邊,“看大哥的樣子不像是中毒了。我們還是帶大哥去醫(yī)舍找王蘭姑娘吧。”
四九像是吃了定心丸,也或許是梁月的一番話讓他有了主意。他趕緊背起梁山伯朝著醫(yī)舍的方向去了。梁月看著祝英臺,笑道:“別擔(dān)心,大哥不會有事的。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祝英臺皺著眉頭,道:“好?!?
梁山伯忽然昏倒,原因自然不是中毒了。而是因?yàn)樽蛱鞄缀跻灰箾]睡的他今天又做了繁重的體力活,活活給累暈倒的。王蘭姑娘開了藥方,四九與銀心趕緊拿著去熬藥了,醫(yī)舍里只剩下依舊昏迷不醒的梁山伯,還有祝英臺和梁月。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祝英臺只心痛地看著昏迷中的梁山伯,梁月開口道:“祝公子昨夜也沒睡好吧?!?
祝英臺這時(shí)想起梁月早上說的話,點(diǎn)頭道:“我不習(xí)慣與人同塌而眠。山伯他……”她心里又很自責(zé),如果不是自己故意讓銀心扮夜梟,就不會折騰到銀心和山伯了。梁月道:“祝公子這個(gè)習(xí)慣許多人都有。祝公子不妨在床中央將書壘上,卻也如一人睡覺般。”
祝英臺眼睛一亮,臉上帶著笑意,道:“越公子此法甚妙?!彼砸凰伎迹枺骸安贿^,越公子如何想到這個(gè)辦法的?你與馬公子……”
梁月輕咳一聲,道:“是在一本游記上看到的?!?
她當(dāng)然不會這么做,馬文才又不是她大哥。這幾天接觸下來,梁月覺得那廝疑心很重,而且心思縝密,要是她莫名其妙地這么做了,指不定他要懷疑的。祝英臺輕“哦”了一聲,梁月見天色不早,便勸祝英臺去休息,說自己來照顧梁山伯,祝英臺卻是說了句:“越公子……對山伯真好?!?
對著祝英臺探究的眼神,梁月不著痕跡地道:“我曾有個(gè)哥哥與我相依為命。第一次見到大哥的時(shí)候,我就覺得他們很像……說不定,我與大哥上輩子是手足呢?!?
梁月所言,實(shí)則都是事實(shí),并非那些無傷大雅的笑話,故而說的時(shí)候,自是帶了真實(shí)的感情。祝英臺眼底的探究才算沒了,笑容又帶上了幾分真誠,道:“山伯憨厚實(shí)誠??磥碓焦拥母绺缫欢ㄒ埠芎??!?
“是啊。他很好?!?
祝英臺便道:“我也有個(gè)哥哥……”
然后,祝英臺就說起了她自己和那個(gè)哥哥小時(shí)候的事情。因?yàn)樽S⑴_忌諱提到自己在家中的排行,免得被人懷疑身份,所以含糊不清就沒說是第幾個(gè)哥哥。梁月猜測,祝英臺不是排行第九嗎?那她嘴里的年紀(jì)相仿的哥哥應(yīng)該是她的八哥吧。
說起彼此的兄長,兩人便有了共同話題。后來四九端來湯藥,兩人合力給梁山伯喂下后,祝英臺倒是勸梁月先去休息了。梁月自然不肯走,就和祝英臺商量,上半夜由她來照顧梁山伯,等下半夜了,她再把祝英臺叫醒,換她去休息。
祝英臺不知道想什么,總之沒同意梁月說的。
后來到了下半夜卻還是靠著椅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梁月看著她的睡顏,心中恍然大悟,祝英臺是怕自己的身份被“梁越”發(fā)現(xiàn),這才沒敢在她面前睡著的。梁月輕手輕腳地給祝英臺蓋了一件衣服,然后自己又探了探梁山伯的體溫,覺得沒什么異樣,才悄悄坐到梁山伯的床邊……
她毫無睡意,她甚至剎那間明白了無數(shù)個(gè)日夜,哥哥坐在她的病床邊,默默守護(hù)的那種心情。不由地,她伸出手輕輕觸碰梁山伯的眉目,一聲“哥哥”含在嘴里,最終也沒說出聲來。
一直到凌晨的時(shí)候,梁月才瞇了一會兒眼。祝英臺醒來后就是一陣懊悔和自責(zé)。也隱隱有些驚訝梁月對待梁山伯的態(tài)度——如果只是和自己的哥哥像,能這樣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一整晚嗎?
她自然不知道,梁山伯對于梁月來說,就是哥哥的前世,而梁森和她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那種親情,沒有經(jīng)歷過,如何能明白呢?趁著梁山伯還沒醒來,梁月就先告辭回自己的宿舍洗漱了。